西南各府,送到尚书台的奏书,一共是三十一份,也就是说西南三十一个州府,全部给朝廷上了书。
奏书里的内容,差不多众口一词,一起说西南糟了旱灾,今年秋天恐怕要颗粒无收,再加上前些年平南侯府在西南作乱,兵灾让西南大伤元气,请朝廷减免三年的赋税。
这是很没有道理的,按规矩,哪里遭了灾,最多也就减免当年的赋税,没道理今年遭灾明年也遭灾,而且就算是当地遭灾了,也应该是请求朝廷赈灾,而不是要朝廷一下子减免三年的赋税。
三十一份奏书,被堆的老高,摆在了尚书台左相沈宽的面前,这位平日里风度翩翩的左相,此时肺都要气炸了,愤怒之下,他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
他脸色涨红,怒声道:“便是整个西南都糟了旱灾,也不至于三十一个州府同时送奏书到朝廷里来,这些人不仅众口一词,连奏书里的说辞都一般无二!”
“他们想干什么?这是造反了!”
沈宽是尚书台的主官,他这一拍桌子,整个尚书台都噤若寒蝉,过了片刻之后,才有继任公羊舒位置的新任中书令徐固站了起来,对着沈宽拱手道:“沈相,西南的官员串联勾结,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明白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以及应该如何应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还有,要不要知会陛下。”
徐固原先是中书侍郎,老公羊的副手,公羊舒被迫告老之后,他就顺理成章的接任了中书令的位置,进入尚书台拜相。
他虽然是新近拜相,但是资历并不低,年龄比沈宽还要年长几岁,因此才敢站出来说话。
“自然是要知会陛下的。”
沈宽冷笑一声:“那位李太傅刚刚离京不过两个多月,西南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背后到底是谁在主使,不言自明,我与陛下不止一次的说过,李长安此人割裂西南,居心不轨,陛下念在旧日情分上,一直装作听不见,今日这位靖安侯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当然要告诉陛下,治他的罪过!”
说着,他回头对尚书台里一个书吏吩咐道:“立刻去御史台,请御史大夫严司空来尚书台议事,再去大都督府,请大都督进尚书台议事。”
这个书吏点了点头,立刻招呼了一个同伴,去请另外两位辅臣去了。
几个衙门都在皇城里,因此没过多久,两位宰辅就被请到了尚书台,沈宽亲自抱着一堆西南来的奏书走出尚书台,看了看两个辅臣,冷笑一声:“两位,随我一同去未央宫告状去也!”
大都督姬林,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谨慎了不少,尤其是对尚书台提高了不少警惕,他看了看沈宽手里抱着的奏书,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严守拙笑了笑,开口道:“什么事情,惹沈相这么大火气,沈相要去告谁?”
“自然是靖安侯李长安!”
沈宽抱着一堆奏书,一边走一边冷笑道:“诸公都是老臣,他李长安在京十年是个什么性格,诸公应该清楚,这厮仗着当年的功绩,向来嚣张跋扈,是绝不肯吃亏的,怎么可能甘心离开京城,灰溜溜的回老家去?”
“他离京两个字,西南各州府一齐上书,要朝廷免赋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