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的兵马,联合着小皇帝的兵马,在最初与西川交战的时候,确实以极快的速度,赢得了暂时性的胜利,可是待日子一久,西川便也显示出了,他能独霸一方的能力。
书生的信中提到,前不久,双方人马在一个叫老虎坡的山谷当中交了手,因着对方熟悉地势,便在山谷当中设下埋伏,折了不少并州的将士。
在那个地方,若想要继续前行,老虎坡是必经的山路,书生也预料到了危险,所以提早做了防范,使的境况也没有太过被动,不过却是以损兵八百,斩敌一千的方式,过了老虎坡。
如今眼下临近年关,据说书生那边,总还在纷纷不断的下着雪,将士们久经奔波,疲惫不堪,所以这段时间,书生并没有下令攻城,只养精蓄锐,驻守在了老虎坡以西,距离一座叫白洲的城池,几十里外的地方。
而白洲虽然不大,城中驻守的,却是个大人物。这人说起来苏钰倒是相熟,那人便是当年苏钰用手段擒住的,赫赫有名的大将宗疗。
拜苏钰给他好好上过一课,之前宗疗意气狂傲的心性,一下子稳重了许多,在面对并州兵马大军压境的时候,并没有急于迎敌,而是十分牢固的,将白洲城守卫了起来。
苏钰知道宗疗在等什么,他料定并州的兵马长途劳顿,军中粮草必然维持了不了太长的时间,如此耗下去,不过个把月,对方只能暂时撤兵。
而书生也不曾贸然攻城,除了兵马劳损,再便是书生清楚,这城中守卫的宗疗不是个好惹的人物,若贸然攻城,胜利的可能不过占了五六成,书生行为向来谨慎,他绝不会在把握不大的时候,做出攻城的决定。
若围住城池就这样耗着,先不说书生不敢保证能不能耗得过宗疗,就算几万兵马耗的住,怕是他的身体,也未必能耗到为衣衣报仇的那天了。
一想到这里,苏钰便恨不得长双翅膀去书生身边,看望一下他怎么样了,若她胎像稳了,她好坐阵营中,为书生分上一半儿的忧虑。
其实若可以,小皇帝派出大队人马支援书生,便会是一种不一样的境地,可是苏钰不明白那小皇帝,或者小皇帝背后的魏念程是怎样想的,只派给了曾丛不多的人马,如滥竽充数一般,懒洋洋的站在书生这边。
有几次苏钰本还想朝着曾丛问问,可再一想,曾丛从魏同手下一个傀儡似得赚钱工具,能成为朝中官员,其中经历,必然也不会太容易,他不似魏念程那般有家世有地位,他毫无背景,有些事情,哪里能由得他,所以苏钰作为好兄弟好朋友,也不想给曾丛太大的压力,毕竟这是两方权势的决断,而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心头有了迫不及待的事,苏钰便开始每日里主动去黄大夫那里查上一次脉象,老天保佑,她经过这段时间闲散的修养,已经慢慢稳住了胎像,虽然乍一看还是看不太出来肚子鼓起来,可是苏钰再摸摸小腹,已经明显觉得那里面鼓鼓涨涨的,有了个小小的生命在里面。
苏钰主动积极了,那黄大夫便开始有些不适应了,每次看诊都小心翼翼的,望着苏钰的眼神十分警戒,总感觉苏钰心有不轨,挖了什么坑等着他往下跳。
大多时候,苏钰都是不解释的,因为知道在黄大夫心里,对她已经有了一些“成见”,而成见这个东西往往扎在人心根深蒂固难以撼动,所以解释也是无用,成见多一分少一分对她的影响也是一样,想来那黄大夫,不过就是威胁她的时候,嚷嚷着在药材里多加几根黄连。
尽管这威胁,也从没有真正实施过。
对于迫切的想去看书生这件事情,苏钰心里急躁,奈何肚子里的孩子不急,调养的事情,还得一日一日的来。
也幸得有曾丛在身边苦口婆心的劝阻,说是晚上一些也没关系,必定出不了什么变故的。
苏钰旁人的话不信,可曾丛的话,她还是相信的,因为从认识到现在,曾丛向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所以由他开口了,苏钰才稍稍安心下来,准备在甬江好好过个年。
只是这些天以来,有一点苏钰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就是她给萧逸的信送出去时间不短了,按理来说,萧逸那厮装的再冷淡,晴天霹雳一样突然给他多出一个孩子,怎么着他也该有个反应,就算是人不来,信也该回上一封了,可苏钰等啊等,却始终没有收到萧逸的回信。
于是,苏钰便朝着旁人打听,是不是边关又起了战乱,萧逸顾不得她了,可打听了好几个人,都摇头道没听过什么战事,一直以来,都是安然稳定的,这下子让苏钰有些费解,若不是有书生的事情紧急在先,她倒是想好以后的第一时间,就去边关找萧逸那厮问个清楚明白,让他好话说尽,也哄不好她满肚子的火气。
相对比苏钰的烦躁气恼,翠儿那丫头明显有些没心没肺,按理来说,一个被卖掉的姑娘,在外头过第一个年的时候,总会想起家里的场景,难免哭哭啼啼伤感几天,而翠儿则欢快的里里外外忙活,自打上次的年糕被苏钰夸了声好之后,仿佛浑身的热情,就投入在了做饭上面。
这就让苏钰有些好奇了,本来她不是个爱揭别人伤疤的人,可瞧见翠儿这般兴致高涨,便朝着挑选新衣布料的翠儿问了声,“翠儿,你不想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