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纵容了。
楼枕正想着是不是传闻有误,明明绛令侯这般好说话,怎么就成了旁人口中那个嗜血残暴的权臣?
可下一刻,轿撵内的言辞之意,悚然的让场上众人仿若置身摞摞白骨之上。
“只怕你有命提,没命受了。”
明明语调轻飘飘,随着话说完还禁不住咳了两声,是显而易见的病重之态,可那浑然的气势却压得人小腿仿若灌了铅。
不错,京都的传言果然不是谣传。
楼枕算是见识到了这人的脾气的古怪,前一妙还和和气气的,后一秒便能翻脸。明明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可这自然而来的压迫甚至比圣上都要强盛几分。
怪不得说他是新帝的心头大患。
他不出声,而是将受伤的手往后背了背,抿着唇的模样有几分倔强。他没有认错也没有畏怯,不失半点风骨。
接着那人又道:“将佩刀给他。”
周檐听从的将手中的匕首递到了楼枕面前,没有一丝犹豫。
而楼枕没有接过,而是将视线下落,停顿在那泛森森寒光的刀面上,如他所料,那里刻着一个极小的字——城。
是绛令侯的名,谢庭城。
当时‘楼枕’刺杀苏珏的武器便是这样一把刀,缠枝纹路的刀柄,薄如蝉翼的刀身,一推一回间便能轻松取人性命。
为什么他手里会有殓卫的佩刀?沈驹不可能要取苏珏的性命,若是殓卫所为,他们又为何要帮自己呢?
这些疑惑在楼枕心里生根发芽,可来不及想那么多,周檐已经将那把佩刀塞进了他手里。
手指拂过刀刃,楼枕神情困顿一瞬,却很快清明过来,不知何种心思赞了一声,“好刀。”
那人声音淡漠,却隐有些趣味,“若是喜欢,成刀下亡魂也是桩美事。”
他仿若又变了原来和善的面孔,可那语义却让人心头发毛。
冯公公吓得腿都在发抖了,生怕绛令侯一个不乐意就将人处死,这位根本就是个疯的,他手里的铁骑和财力就是圣上都不敢怪罪,若不是他后继无人又身患重病,怕是这天下都要改姓了。
若是楼枕暴毙,圣上不敢得罪绛令侯,可是自己这个当差之人呢?
他抬手首往人群中寻去,苏珏站的不远,他神情冷冷,下颚紧绷,但却没有下决定出面。
他绝望的缩起脖子,浑身冒着虚汗。就算是苏大人也根本不敢得罪绛令侯,那楼枕怎么敢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