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小心的问:“镇长先生,你确定在这里大开杀戒的真的是东瀛人吗?”
镇长恶狠狠的瞪着记者,嘶声狂吼:“你问我能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东瀛人?你在问我?你看看我头部的伤口,你看看我身上的血,你再看看这满地尸体!哼,你问我能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东瀛人!我告诉你,他们就算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他们的声音让做了四十年的恶梦,他们的身影令我心悸,我看到他们就忍不住发抖!这种恐惧陪伴了我整整四十年,如今悲剧再一次在我的身上重演,你却问我能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说到后面,他简直就是在咆哮了,活像受了致命伤,哪怕是死也要咬你一口的野兽,那凶怒的目光吓得记者连连后退。其他几名幸存者也一口咬定这是东瀛人干的好事,他们眼里射出的刻骨仇恨告诉所有人,他们绝对不是在说谎。
北野政雄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眉头紧皱,似在思索什么。
北野政雄扬手示意大盐平不要再说了,冷着脸问几个师团长旅团长:“诸君,这是你们干的好事吗?最好自己承认,如果被我查出,哪怕只是为了最起码的良知,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三个师团长两个旅团长纷纷摇头:“司令官阁下,按照你的指示,在登陆后我们一直严格约束部下,不准他们跟当地人发生任何冲突,就算有冲突也必须主动让步。没有我们的命令,他们连到爪洼人家里喝口水都不敢!我们以军人的荣誉担保,这决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北野政雄冷冷的环视众将领,那冰锥一般冰冷而锐利的目光令将领们胆寒,但还是坦然跟他对视,不作任何掩饰。北野政雄收回目光,说:“我信得过诸君。不是我们的士兵干的,那只能是别人冒充我们的人干的了。”
船越秀夫说:“是有,极有可能。”
北野政雄说:“跟到底是谁干的相比,我更感兴趣的是······”声音变得少有的严厉,怒形于色,“死了两三千人,为什么由始至终,我们的人却一无所知?我们的士兵都是死人吗!?我们的情报部门的人都睡大觉了吗!?”
情报课长嗫嚅着说:“其实在事发的时候,附近的驻军也听到了一点动静。”
北野政雄厉声问:“为什么不上报?为什么不派人过去看看?”
情报课长没说话,目光却一直瞄着第六师团的岩永德师团长。岩永大为恼火,一脸凶怒的瞪着一个联队长。那个联队长面有愧色,说:“士兵们给联队指挥部发了报告,我以为是爪洼人之间的械斗,这种小事实在是太多了,我谨遵司令官的教诲,严令他们保持中立,不得干涉······”
砰!
北野政雄跳起来,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在场将领无不噤若寒蝉。这个一向好说话的老头真的发怒了,指着那位联队长的鼻子怒吼:“石田君,你真应该庆幸现在不流行武士道了,否则你就得剖腹向东瀛谢罪!这是小事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由于四十年前那次圣战,东南亚对东瀛一直怀有戒心和敌意,帝国军队重返东南亚后,这种情绪迅速发酵,一点就着,所以我全命令你们必须严格约束部下,不准横生事端,以免让华国找到攻击我们的借口!你做得真好,好过头了,让人家在你的防区外围屠了一个镇子也不闻不问,任由人家将黑锅罩在我们身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们好不容易才取得的一点道义和舆论上的优势就此化为乌有,东南亚各国对于帝国的恐惧和仇恨
被重新唤醒,我们将陷入绝境!”
一通怒吼吼得这位大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一声也不敢吭,连大气都不敢透。还好,船越秀夫出面解围,声音有些沉重:“北野君,事已至此,再追究责任也晚了,我们该如何应对世界各国政府和媒体的诘问?是不是该成立一个调查组调查真相,还帝国一个清白?”
北野政雄苦笑:“没用的。敢使出这种屠夫手段的人,非柳维平莫属,他看准了东南亚各国对帝国的恐惧和仇恨,对症下药,用血淋淋的屠杀唤醒了这些国家已经被遗忘的记忆。不管我们能不能查清真相,他的目的都达到了,整个东南亚都将视我们为侵略者,我们休想再在这里找到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柳维平,你好毒啊!”
船越秀夫说:“调查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否则全世界都当这是我们干的了。”
北野政雄挥挥手:“这事就交给情报课吧,能挽回一点影响是一点。”踌躇半响,突然一咬牙,问:“海军作好准备了没有?”
海军参谋说:“海军早已休整完毕。”
北野政雄说:“好,让海军着手实施‘暗箭计划’。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再这样僵持下去他肯定会如法泡制,制造更多的屠杀,然后推到我们身上,到时候不用开战,光是舆论压力就足以将我们打垮!”
所有将领目露精光,齐齐起立等待命令。
北野政雄却不看他们,闭上眼睛,喃喃自语:“柳维平,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屠夫,我还是小看你了。我利用宗教发动整个伊斯兰世界攻击华国,你却利用历史煽动整个东南亚孤立我!这场看不见的战争,我们打了个平手,接下来就是真刀真枪的恶战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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