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衙门的牢房在最初建造的时候就有一定的规格,通常都是在坐北朝南衙门的西南角。外头两重门,里头朝东必定挨着捕快衙役的班房,北面可连通审案的二堂,西面比邻衙门中县卒等驻扎的位置,可以说除了南面的两重门,其他位置都算的上是重重围堵,就是那大门位置,也有牢头们置办的班房小屋在,所以劫大牢什么的,呵呵,很多时候那真的就是个戏说,没个内外勾结,还真没法子操作。
所以啊,简苍头一听说让他去牢房和牢头一起搭伴,那心里就真没当什么大事儿。周围这么些人呢,孙子还说捕快们轮着班的看着、守着,这还能出什么事儿?除非是挨雷劈的倒了血霉,不然那真就是充个人数,糊弄人的事儿。
可这人吧,有时候真的是不能太铁嘴,这不是,老头刚到牢房值班不到一刻钟,往里头去转了个大圈回来,立马就感觉有些不对了。
“这饭菜是谁送来的?”
简苍头的声音没了以往大大咧咧时候的浑浊,吐字带着拖音,莫名让人感觉很沉。边上的牢头一听这声,眉头就是一跳。
“怎么,不对?”
牢头也是个老人精,只听简苍头这么一问,还是这个许久没听过的架势,眼睛立马就是一凛,一把拿过那一罐子杂粮粥,细细的端详了起来,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别的东西,这,这,这到底是哪儿不对?
不,不能这么说,一定有什么不对,简苍头和他虽然不是一个地方当差,可都是衙门里的老人,几十年的交情下来,谁不知道谁?这拖拉着的沉声,以往也就遇上凶案的时候才听过,绝对不会错。
“咱们衙门后厨给犯人吃的,什么时候杂粮粥里白米比黑米还多了?看看,哎哟,居然还有豆子,这是什么豆子?怎么没见过?看着倒是像绿豆,可这也不对啊,寻常绿豆一煮就泛黄,这怎么还怎么鲜亮?”
说这话的简苍头眼睛都带上了冰渣子。他虽然不懂医,也不懂什么植物学,可有一点在常年的义庄里见识的够多,那就是所有一切反常的东西,都容易要人命。这豆子就很反常,反常的一看就让他想到了那些鲜艳的,有毒的蘑菇。
更要紧的是,这杂粮饭可是衙门后厨做的最多的,往日衙门里的人若是忙过了时辰,也常去混一口,这一罐子送来……若是整个后厨的灶台上全是这样的东西,像是他想的那样,是有毒的东西,那一竿子下去,要撂倒多少人?这心思可真是够毒的。老子的孙子可也在衙门里值班呢。
“这,简苍头,你待着,我去喊人。”
“直接去寻大夫,这样的东西,这些人看的最准,对了,偷偷的去,别让人知道咱们看出来了,衙门里也关照一声,今儿后厨的东西都别碰,只怕不止这一罐子。”
“放心,我知道怎么办。”
牢头这会儿那是一脸的庆幸,他常年在后厨吃饭,这要是简苍头没看出来,那他只怕……转身出去的时候,眼睛里的火都带上了毒气。当牢头的,谁手里没几条人命?真当衙门里的老头是好欺负的?呵呵,想灭了他?那他就先弄死这个下手的。
衙门就是衙门,一旦动起真格的,那效率不是一般的快,本事也不是一般的大,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县城里医术最好的大夫,已经被偷偷的从衙门的后门边上带了进来,穿着的还是文书的衣裳,混在一群人的当中,哪怕是一直盯着衙门的人,怕也认不出来。
有了这么一个人,再加上第一时间控制了后厨,没放走一个可能传递消息的,没丢失任何送来的食物,所以……后厨今儿煮粥的,进过厨房的等等,所有可能经手的人都一个个的被带到了后院里,分开审讯起来。
那杂粮粥是真的狠啊,多出的白米其实不是白米,那鲜艳的绿豆也不是绿豆,甚至煮粥的水里,都掺杂着东西,虽然都不是什么很毒的东西,可这三样一叠加……那真是谁吃谁死,不用三个时辰,就能让人直接口吐白沫。
这下好了,都不用简苍头再嘱咐了,整个衙门都动了起来。涉及到整个衙门的生死安危,没有一个人会去轻忽,下手也格外的狠厉。所以喽,不到一个时辰,衙门里收了人好处,让个新来的菜贩子进门的老文书先到了霉,被革除了职务。接着那送菜的人家一家四口就这么被提溜进了衙门。
这一提溜,又牵扯出了这家儿媳妇娘家老爹是细作的新线索。而这个新的线索……整个衙门的人都背心一寒啊。
你猜怎么的,那老头居然三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为别国打工了!虽然当时只是个半大孩子,只是为了吃饱饭,而帮着干点盯梢的小活。可这几十年下来,也干出了不少的大事儿,最要紧的是,他居然还有个儿子,早些年就已经被带走去了隔壁国家,明面上当起了掌柜,暗地里成了人质,成了这老头死心塌地为隔壁国家当死士的筹码。
这事儿整的!听得因为后厨一股脑进去,没人做饭而得到带信,过来给简放爷孙两个送吃食的沈依依整个人都感觉很玄幻。她一直以为自己穿越过来,是当个小户人家闺女,走励志富家路线的。不想居然还能近距离围观一场间谍战?这,这是不是太刺激了点!她,她,她差点守了望门寡好不!
“妈呀,这可真是埋得够深的啊!不过这人这么突然的暴露出来图什么呀?即使你爷爷没发现,让他们成了,那……是想着成了,衙门里今儿晚上就能一下子下去近半的人,好来劫狱?也不对,那不是要给犯人吃嘛,那人都死了,自然也不用劫狱了,没必要,那这要这么一个乱劲是为啥?只为了灭口?不用这么吓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