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依的反应还是挺快的,在意识到有些不对的情况下,不等想明白究竟,就借着自家爷爷急吼吼领着那舅舅回家的功夫,迅速的将自己的荷包给藏好了。至于简放的?这个他随身带着的,因为衙门里人多眼杂,一向就藏得隐秘,想来是没问题的。
只是感觉脑子有点乱的沈依依忘了,自家的破绽可不仅仅是那两个荷包,等着她稍微停顿,随后快步跟着赶到娘家,踏入堂屋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修士舅舅端着杯子正喝茶,而且还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
坏了,她差点忘了,自家的水可不是寻常的水,那是加了丹药,水缸里塞了灵石的!这东西到了修士的嘴里,那和就地点个大蘑菇有什么区别?忒耀眼好不!
完了!沈依依心下这么想着。眼睛不由自主的开始晃悠,想细看对方的反应。可不想那修士舅舅随后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像是刚才的停顿只是沈依依的错觉一般,只那么直直的坐着,一边喝茶,一边随口和沈清明说起了旁的。
比如他们早死的娘当初的情况啊!死了之后这些孩子的情况啊!甚至连着沈家那个失踪的爹的事儿也问的十分的详细,就是那茶水没问。
不过没问归没问,沈依依注意到这茶修士舅舅倒是喝了一碗又一碗,搞得好像口渴的不成的样子,让沈清明忍不住又招呼着大郎去烧水。
等着第二壶的茶水也下去了,沈清明终于轮到他问问题的机会,忙不迭的开始关心起这个也能算是自家晚辈的修士来。
“早年听你姐姐说起,那时候养不活你们的时候,你是被送到了山里的道观?这是来云游天下了?”
因为沈清明说起自家的时候,曾说过自己原本是道士云云,这会儿问起这个倒是半点不突兀。反而带着几分亲和,隐秘的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骄傲。不是什么人家都能这么一脸两代都和道士牵扯上关系的,这缘分,说出去都让让人吓一跳。
修士舅舅表情不多,可人却好像挺老实,对沈清明也挺尊重,问什么答什么,半点搁楞都没有,张口就说到:
“也算是吧,道观里有长辈修为跨了一个大阶层,得道了,要开个法会,我这是帮观里送帖子出来的,就在南面不远,走到附近的时候,感觉有心头感应,一时不知道是怎么了,便索性往这里走了走,遇上了大郎才知道,怕是血脉感应。”
那啥,咱们修的是一个道不?怎么感觉听起来有点听不懂呢?沈清明一脸的迷茫,明明也是道门出身,玄乎的东西知道的也算多的了,可这什么心头感应,什么血脉感应,他是半点都没弄明白啊!难道这就是他当初那道观没落的原因?因为道法落后了?
沈清明感觉自己像个土鳖了!一时张着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他到底占了岁数的光,脸皮锻炼的很不错,感觉不懂立马就舔着脸问了起来。
“我也算是道门里出身,对于这些往日听到是依稀听过,可知道的却不多,不想还有这样的道门本事。可见你在的地方传承必定十分的不凡,倒也是你的造化了。”
“确实传承挺久远,按照门中书籍记载,足足有七百多年。”
他问的是这个?不过是对自己不懂客气一下,这怎么就说到多少年传承上了?沈清明感觉自己和这个正紧的道士好像有代沟。许是自己太老了?行吧,只要能继续说就成,他说这么多,反正都是铺垫,索性就来个实在的,想到这里,沈清明赶紧的又换了个话题。
“刚才大郎来找我说,你许是知道他爹的消息?这可怎么说的,都五年了,我还以为这人已经没了呢,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其他的缘故?”
问到这个,那修士舅舅,哦,不能一直这么喊人家,刚才聊天的时候他已经说了,人家本身的名字且不说,早先幼年送入道观之后,就已经弃之不用了,人家如今有道号,叫悬壶子,嚓,这道号起的,一听就把跟脚都露出来了,妥妥的道医门派。
那悬壶子一听沈清明说起这个,眼睛微微一扫,看了看沈依依一眼,快速收回视线之后,没什么隐瞒的就说到:
“亲家叔叔应该有数,这世道不像是大家日常所见那样太平,高山密林里多的是奇人异事。这些个人平日虽说不怎么在外走动,可日子总是要过的,日常杂事也需要人做,苦活累活也需要人操劳,若是良善些的门派,多是寻些孤儿什么的,引上山去当个外门弟子,一边培养,一边让他们做这些个杂活。可同样的,也有些凶狠些的门派,或是遇上找不到人的时候,就会寻些看的顺眼的,顺手掳了去。”
说到这个,他眼睛在这屋子里人的脸上一扫,看到一众吃惊的表情,嘴角微微一翘,心情十分的痛快。只是也不知道是吓到了人,恶趣味得到满足而高兴;还是对能给他姐姐的孩子普及世间险恶而高兴。反正这人性子那真是没表面看上去那么老实。
只是当他看到沈依依明显有些假的惊讶之后,心里又是一沉,垂眼看了看茶杯,收起了刚才的那份轻松,继续说到:
“我听大郎说起姐夫失踪的时间,约莫记得,那短时间确实有几个这附近的门派多找了些杂工,所以想着许是正巧被这些人找了去。要说一定能找到,这未必,谁知道是不是我猜错了呢。毕竟你们这里是边境,什么可能都有。我不过是想着,能帮着去这几家问问,若是真有,那我这里多少有些脸面许是能讨了回来。只是这一切还未知,所以不敢打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