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杜景略的话,梁俊似乎是有了什么预感,站在距离杜景略不远的位置上拼命地给杜景略使眼色。
梁俊的焦急可见一斑,毕竟当时从院落出来听杜景略分析了一番之后,梁俊就很清楚这是一件强龙不压地头蛇的事情,在没有搞明白刘能背后靠山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之前,最好按兵不动。
往日杜景略行事最为稳妥,今日怎么会如此鲁莽?
对于梁俊的暗示视而不见,杜景略已经站了起来。
书学先生自然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所以他微微颔首示意杜景略起身:“你有什么话要讲?”
“先生常年教导书学,除了字画之外,与先生最为亲近的想必就是笔墨纸砚了。”杜景略不卑不亢地开口。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杜景略向前走了几步,拿起临桌的墨条微微一笑:“早就听闻过水纹墨和水云墨相似,学生见识浅薄,所以曾经特地去询问过两种墨条的不同。”
“先生独具慧眼,在分辨墨条上自然是比学生要厉害,学生愚钝,总觉得墨条有些不对劲。所以学生斗胆一请,先生不如好好来看一看这些墨条?”
听完杜景略的话,书学先生的脸色有些变了。
他自然是知道两种墨条的区别的,虽然水纹墨这种劣质一些的墨条用来写字也勉勉强强,但是他素来是不怎么看得上。
水纹墨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在字上写字罢了,对于这些需要练字习字的学子而言,当然要用好一些的墨条。
倘若,墨条原本就用的是劣质墨条呢?倘若那种墨条研磨出的墨就是没办法均匀地写字呢?
淮县书院为了学子的前途着想,加之书院每一年都是有县衙辅助拨款,所以给学子们配备的都是上好的水云墨条。
书学先生心中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杜景略所举起的墨条,又研磨写了两个字之后,神色冷了不少。
而后他又随机去试了好几个学子的墨条,随着时间的推移,脸色越来差越来越冷。
他并没有多问,而是随手指了一个学子叮嘱道:“你,去对面第二间书舍里,询问那里的先生,让管理内务的学子来见我。”
那学子立刻战战兢兢地去了。
在座的学子原本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如今的情况哪个还看不懂?大抵是内务出了问题,给了他们劣质的墨条,所以他们写字才会那么差劲,然后导致书学先生大发雷霆。
简直是无妄之灾,倘若不是有杜景略指出来,他们这一节课就要不明不白地憋屈着过去了。
淮县书院身为一个有些历史的书院,能够顺利运营下来并且每一次童生试都可以往江宁府书院输送有才学子,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体系。
所以管理内务的几个学子来得很快,为首的刘能显然就在其中,跟在后面的四五个学子里,明显有两个就是那日杜景略和梁俊去领墨条时见到的。
书学先生脸色难看的已经可以滴出墨了,学子们原本以为他会质问会爆火,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书学先生只淡淡瞥了刘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