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火像烧红的针,一点点由毛孔渗出,扎遍全身。半梦半醒间,程伊的肌肉关节如被六轮卡车碾过,移动艰难,心叹上了年纪真得悠着点,大脑刷过碎碎念弹幕,但逻辑链好像断掉了,迷迷糊糊的。直到被裹进清凉的躯体,她两手一勾赶紧攀上,来回磨蹭,聊慰滚烫。
只是,人的变化可以这么彻底吗?怎么连体温都变了。
祁深洲先没察觉到不对,毕竟程伊一直是火球,他们共枕后半程向来是无法盖被,只是今日她烫得有些异常,喷至颈间的呼吸都灼人。
他睁开眼睛,见她眉头深锁,下意识抚上额头,惊了一下。
“程伊!”他摇摇她。
她烦躁,咕噜一扭身滚到了床边,趴在没有温度的被子上使劲蹭,估计是嫌热,他探身换了手背试温,确信她发烧了,“程伊,难受吗?”
“嗯?”她朦胧睁开眼,“你有事先忙吧,我再睡会。”她说完心里涌过一阵心慌,她也有工作没搞呢。
人类理性勉强从感性星球中转航。
她耐不住眼皮的沉重,呼出股能烫到人中的灼气,呢喃自我安慰道,“再睡一会......”舟车劳顿,一定是累坏了。她真是个弱女子。
“对,0503号房,需要体温计。”祁深洲打了个客房服务电话,“退烧药?”他看了眼程伊,“先不用。”
他起身,将矿泉水倒入水壶,按下开关,伏到程伊床侧,揉揉她的额角,“难受吗?”
“我发烧了吗?”程伊听见了,软趴趴地搭手腕上额头,“好像是哦。”
他握住她的手,手心滚烫,“估计是淋雨了。”
“我都好多年没生过病了。”她脚一蹬,滑进他的怀抱,懒懒地拱了拱,“你得赔我。”
依旧是风雨天,祁深洲房间有一个小阳台,一平米左右,一到两人的空间容量,程伊视线恰对那个阳台,窗帘封得不严实,她就盯着缝隙里透出的一点玻璃,愣神看雨点的笃的笃敲得直响。
在知道发烧后,程伊的感官认领病人角色,耳后世界颠翻,烧水声变得刺耳,地毯上的花纹繁复打转。祁深洲携湿气回屋的余烟味道别有性感,她闭上眼睛,重重一嗅,没缓过气剧烈呛咳起来。
“怎么了?”他快步上前扶住她,给她拍背,被她蹙眉避让的表情提醒,讪讪轻咳一声,“一晚没抽,刚抽了一根。”他不好意思地醒醒鼻子,拿了个枕头给她垫高背部,“我去刷牙,水很快就好了。”
等水开了,服务生也到了。
祁深洲身上附着了片清凉牙膏和淡淡马鞭草味道,程伊疲惫勾起唇角,调侃道,“你还洗了澡。”
“早上抽根烟,冲个凉,比较清醒。”
“还缺一杯美式。”她想挑眉,但脸上每块肌肉都好重,她抬不起来,只能面无表情。
“他们会给我买。”他取出她腋下的体温计,眉头不由蹙起,疾步往窗边走,不信似的对着光一遍又一遍看,“我/操。”他回头探了一遍她的额头,将体温计甩下夹进自己腋下。
“38度?”程伊疑惑,两手手心、手背颠复抚上自己的脸颊,“38度5?是有点烫,”见他不语,单手倒水去了,好奇了,“几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