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简让逢生筹备了礼物,去拜谒婕妤刘氏。
好巧不巧,婕妤刘氏居然得到了惠帝的恩旨,允许她出宫到大报恩寺烧香拜佛,正准备出门。
仲简愿意想告辞,刘氏却非常客气,邀请仲简一同去拜佛。
“不然,公主也随本宫一同出宫吧。公主不是入了深宫便无诏令不许出去的宫妃,公主是陛下的女儿。遣人知会陛下一声,陛下必然应允。”
那,就随她一道出去吧。
前世今生,生命中的前十六年,仲简都是在富丽秀雅却寂寥的高墙里度过的。
这也是前世仲简对嫁给鱼从训有所期待,对鱼从训一开始就存有好感的原因,嫁给鱼从训就能从巍峨殿宇中出来,从此海阔任鱼游,天高任鸟飞。
前世临终前,仲简如梦初醒地想,嫁给谁不是一样呢。无论对方是谁,她都能从高墙深院中出来。
前生追逐自由,试图捉住一个薄情寡义男人已经交付给别人的真心,正如试图在啸啸狂风里抓住断线的风筝,只叫她枉送了性命。
仲简借刘婕妤身边的一个小宫人去通报惠帝,惠帝果然应允下来,让她和刘婕妤一同去大报恩寺。
马车颠簸得仲简神思廖无,捡着些话茬就跟刘婕妤谈起来。
“婕妤送仲简琉璃宝塔,仲简见宝塔精巧绝伦,华美精致生,是件旷世难寻的宝物。婕妤厚爱,赠仲简宝塔。仲简,不胜感激。”
刘婕妤娇婉地笑一笑,“公主勿谢本宫,真要谢,便谢送琉璃宝塔的那人吧。”
仲简故作惊讶,“琉璃宝塔不是婕妤送仲简的吗?”
“口误了,是本宫送公主的琉璃宝塔。本宫原来想对公主说,要公主谢搭建宝塔的人。”
刘婕妤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也不知是哪位能工巧匠,居然能坐出如此精妙的物件。”
她知道是谁做的琉璃宝塔,她当然知道,谁会不认识自小起常常走动的表弟呢。
鱼从训,他究竟安了什么心思,要假刘婕妤的手送她这座宝塔。
仲简觉得答案呼之欲出,但又怀疑是自己想得太多。
薄情郎痛改前非,欲与被辜负的女子破镜重圆,就是在前朝话本里都只能浪里淘金般找出几个而已。
鱼从训便更不可能了。
因为,他是鱼从训,心心念念梁文然,满心都是梁文然的鱼从训。
刘婕妤没瞧见仲简神情的陡然暗淡,仲简好似真被她瞒了过去,一转话锋问她为何突然想到要出宫,说了什么才叫惠帝答应下来允许出宫的,大报恩寺又是一个怎样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