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璧轻“唔”了一声,被他的灵力弄得困意翻涌,却拼命撑住精神,要听清叶霁的每一个字。
叶霁低着头,像逗小猫一样,挠了挠他白皙秀致的下巴。
“把你当了这么多年小孩,当年你还没我的腰高,忽然要把你视为道侣,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太禽兽了。我的确喜欢你,但这种喜欢,不是被你忽然睡出来的,而是这么多年日积月累的感情。不管我有没有爱上你,我都是你的师兄,愿意为你以命换命。”
李沉璧的睫毛在掌心下剧烈抖动,渗出些许眼泪。叶霁说话时,冷不丁出手将他睡穴点住,即使他努力维持清醒,也终于支撑不住。
入睡之前,李沉璧的一根心弦紧绷刺痛,十分不安。
他直觉感到这时绝不该睡,若是睡了,就会有极其不好的事情发生。但叶霁用心使了手段将他哄睡,他也有些无法招架,只能慢慢落入睡眠的深渊里去。
见他终于呼吸平稳,叶霁松了口气。
李沉璧之前消耗了太多体力,现在还在发烧,睡一会总是有益无害的。
至于他自己,则在李沉璧身边跏趺而坐,凝神入定。一呼一吸之间,灵气在全身经脉中圆融流转,将疲惫一点点冲刷,运转滞涩的地方也全消融不见。
等一个周天运完,浑身都清灵自如,好像有一条涛涛江河,在身体里奔腾。
叶霁拉开衣物去看身上,发现那些青红淤血的伤口,此时都已淡得看不清了。和李沉璧双修的奇效如此显着,身边这睡得不知所以然的小子,简直是个人形的续命神宝。
走出山缝,外面凉风习习,吹拂在脸颊上,让人精神为之一爽。阴云密雨已经不见,只见满天星斗,漫山遍野都是点点微光,天上地下连做一片。
策燕岛是没有白日的,星天朗夜和凄风苦雨就像是它的昼夜。
叶霁站在那里欣赏了一会景色,身边忽然有人轻咳了一声。
他转头去看,宁知夜正双手抱臂,斜靠在山壁上,对他冷淡一笑。
宁知夜换了一件暗青色衣服,和夜色融为一体,又藏住了气息,叶霁竟一直没有发现。他这时的神色颇为疏离冷漠,脸上那种阴阳怪气的亲切也不见了踪影。
“这天上的星星都被我数完了,”宁知夜说话时,神色才有了些温度,“要等叶兄出来,着实不容易。”
叶霁愕然:“你一直在等我?”
“只是想找你说说话罢了,”宁知夜歪头笑了笑,“外面早就雨停云开,却不知里面的云雨散了没,怎好贸然打扰。”
那笑容让叶霁莫名不适,装作听不懂,洒然笑笑:“这里没地方说话,宁兄不如与我去高处叙旧吧。”
山缝外面有一大块空地,没地方说话是假的,怕吵醒好不容易才哄睡的李沉璧是真的。他和别人单独谈天,李沉璧必然要侧耳听听,更无法休息了。
两人一前一后,攀跃上山顶最高处,视线更加开阔。远处散落着几丛火光,是玉山宫弟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烤火休息。
叶霁道:“你怎么一个人,凌泛月竟没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