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勇有谋吧。”见叶小白弹出一道劲气,之后船舱内的跑动声,云沐月轻笑着问道。叶小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有勇乱说话的,小孩子心性,云姑娘切莫当真。”云沐月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往前一步,盯着叶小白,挺翘的鼻梁与叶小白几近贴合,叶小白脸色赤红,不敢只是云沐月的目光。
云沐月忽然“咯咯”地笑出了声,宛如夜里鸣唱的黄莺,清脆又悦耳,她婉转道:“你也未大到哪里去。”说完转身轻快地回房去了,待她走远,叶小白仍心跳不止,他不知如何描述心中的感受,只觉云沐月人美心善,声音也动听,可思索良久也只能憋出一句“好美”而已,不禁后悔没在正气阁中多读些书,要是温大哥,一定会用最美好的诗句来形容了。
“哎!”叶小白自嘲地叹了口气,又转身盯着江面望了许久,这才也回到房中休息。
落日峡,在叶江中段,左右山川耸立,遮天蔽日,其间江道也九转十八弯,时而湍急,时而平缓,最窄处只二十米宽,如鱼龙帮大船也仅限一艘得过,每日黄昏,太阳便从此峡谷中落下,因此得名。过了落日峡,便从叶江驶上了衡渠,顺衡渠直下,一日便到岳州城外。
此时夜半三更,一轮残月挂在空中,却无一颗星光相伴,不由生出一股清凉之韵来。落日峡南岸一处山谷中,几名男子肃然而立,领头一黑衣人,对前面几人道:“你们几个,等水鬼事成,跳上船去拖住其他人,不惜一切代价,明白么?”几人木讷地回答:“是!”黑衣人满意地点点头,又扭头对不远处一道黑影恭敬道:“前辈,一切都看您的了。”片刻,那道黑影缓缓起身,慵懒的声音传来:“我明白,你安排好他们就成。”黑衣人行了一礼,回头望向了叶江平静的江面。
半个时辰后,一艘大船从远处驶来,定睛一看,桅杆上正悬着“登州鱼龙”四个烫金大字,在夜风中呼呼作响,船身两侧各有不下二十人执刀护卫,神色肃穆。大船马力十足,显然性能极好,穿过最窄处时犹不减速,顺畅出了峡口,离山谷越来越近。
黑衣人见状,吹起一声嘹亮的口号,只见四周晦暗的闪避上蹦蹿出数道黑影,身形敏捷地跳入冰凉的江水中,向大船潜去,转眼间便到了大船下,他们从怀中掏出一柄尖锐长凿,一凿一凿下去,很快将船底凿出一个窟窿,船上的侍卫反应过来,一边指挥其余人下水补漏,一边向二帮主于连锋禀报情况,于连锋有些吃惊,赶忙出舱,却发现又多了几处破洞,这是曾仝也来了,他暴怒至极,正气阁头一次给他些活计,算是和起搭上话了,可遇到些不长眼的小人,要是这事儿完了,鱼龙帮也就完了。他吩咐帮众的好手全都下水,将那些捣乱之人给揪出来。
帮主纷纷如水,不多时,就有人拎着一具尸体回到船上,扔在了曾仝面前,于连锋眉头一皱,轻声说道:“是水鬼。”曾仝又如何不知,骂道:“这些狗日的水鬼,今晚瞎了他的狗眼,连我鱼龙帮的船都敢凿!杀完了给我扔江里喂鱼!”“是!”手下回话,将那尸体剁成数块又扔回了水中,急匆匆又跳到船底去了。于连锋附耳说道:“帮主,不对劲。往日我鱼龙帮在叶江上,从没有水鬼敢打我们的主意,而且就算凿船也只是凿了就跑,等船只沉没才又出现,可大哥你看,今天不仅人数众多,个个都不要命似的,就算被杀了凿子还在。”曾仝人虽然五大三粗,但是心中自有一番城府,他知道于连锋所言不假,看了一眼船舱内,于连锋明白,大哥和他想到一起去了——这些人,是冲着里面那位公子去的。
曾仝考虑片刻,当机立断,咬咬牙对于连锋说道:“老二,上次你也清楚,这公子能让正气阁全力相助,恐怕身后站着大佛,已经错过一回,不能再错过第二回了,再者要是我们连船上的客人都保护不好,以后名声就没了,还怎么敢有人和我们做买卖,我们尽力保护他,那公子也不是凡人,危急之时,一定会出手相助的。”于连锋点头称是,并说:“大哥说的不错,叶公子身份不凡,他的仇家也只敢做这种半夜偷袭的小人之事,估摸着自己都无甚把握,我这就遣人通知叶公子,我们先行——大哥你看!”于连锋神色骤变,手指点到江面之上,曾仝顺着看去,竟看到数十人从一侧山谷中踏江而来,已经到了大船下。
两人已经,几步冲至船侧,一低头,却见一只枯瘦的手掌迅速抓向曾仝的面门,曾仝反应虽快,扬起头后退几步,下巴仍然被抓出了一道血槽,他身形晃动几步,于连锋赶忙扶住,待二人再回头,那数人已经从四面八方飞身上了大船。
曾仝定睛一看,只见来人皆是红发黑衣,身形干瘦,最令人心悸的是,他们全都口生獠牙,双眼充血,一个个露出不俗的气势,也不多言,一上船便向鱼龙帮帮众出手,刹那间,船上哀嚎遍地,数人竟被一抓拍进了江中,红发人攻势不停,令曾仝两人心头大怒,大喝一声冲上去加入战团。
原来是在青石镇被叶小白杀掉的红魔,今日竟同时出现十数个,此间事情,恐怕不简单。
鱼龙帮帮众面对水鬼可谓是杀神在世,可面对这些红魔,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红魔很快就将重点放在曾于二人身上,各有三个红魔轮番攻击,两人虽武功小成,却被车轮战围困消耗,不久就败势渐露。
正当曾仝快要招架不住之时,一道身影自船舱内冲出,一拳轰开曾仝身后的红魔,对曾仝喊道:“曾帮主,让帮里兄弟都下去,他们不是对手,不要徒增伤亡。”说完又是一拳,将一红魔打的连连后退,曾仝一瞧,原来是叶小白身旁那个十来岁的小胖子,他闷声道了谢,喝令帮众都暂时退下。
再看诸葛有谋,虽然身体庞大,可是速度不慢,在红魔中来回穿梭,不时一拳打退一人,这时,乔横和叶小白等人也从船舱中走出,也不多话,径直向红魔杀去,叶小白手中还拎着云沐月那柄银色软剑。
乔横又不知从何处随手捡起一根断木,那木块被一团土黄色的光芒包裹,只见其人不疾不徐,一步一步向前,引得那红魔如疯魔状围攻。乔横站定,手中横木顺势一扫,将几人打飞出去,又变扫为劈,一招打在一人脖颈之上,那人口喷鲜血,耷拉着脑袋倒飞出去,不过瞬间又有两魔杀到,乔横身影连动,左臂右闪,将一人杀招躲开,紧接着又是横木上扬划过,将另一人劈飞,最后反手一戳,顶着重新站起的红魔倒退,直至从船上翻滚入江。
叶小白身形更是灵动,他手中软件划出道道银芒,一剑刺出将一人串了个透心凉,又借甲板在空中转身,一剑割断围攻诸葛有谋的红魔手臂,正要再横剑斩断那人头颅,心中没有来一阵紧缩,警惕性也自然地提到了最高,他来不及多想,强行在空中转动,再猛地拔高几分,用软件挡在腹部,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叶小白在空中滑行,直挺挺落进了江中。
“叶大哥!”有谋亲眼所见,不由大喊,却苦于被红魔围住,乔横也边杀边往船边移去,心里紧张不已,许久没有动静,正要发火,就听一道声音传来:“反应不错,可还不够火候,没死就上来,我再送你一程。”
接着江水一阵翻腾,“呼啦”一声,叶小白一袭白袍,拎着软剑从水中飘逸而出,立在了桅杆上,他神色凝重,又带着一丝恼怒,冷声对着船舱上屋顶一中年男人问道:“你是谁?”那男人又是慵懒的起身,转头直视叶小白。
此人面色红润,剑眉横挑,双目自有一番英武之气,身影高大,却并非健壮,与红魔身着黑衣相同,却自顾露出一股儒雅之气来,放在平日里,叶小白也不会想到,这男子竟然是武林高手。男子丝毫没有掩面之意,对杀掉叶小白似乎信心十足,甚至有些不放在心上,他漫不经心地看了叶小白一眼,开口道:“唐一秋。”
叶小白心底一阵惊涛骇浪,瞳孔也放大几分,盯着男子,问道:“擒龙唐一秋?”“正是。”唐一秋点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