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启十七年柳絮飘飞的时候,太子裴圻白登基,成为御朝第九位帝王,年号御今。

    东宫里,太子妃花若今正斜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今日一大早,她的母亲—翰林大学士花范之妻花王氏,独自登了门。

    按理说,太子刚登基,东宫正忙着进宫的事宜,母亲没有要事,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登门的。可母亲她只是闲话家常,连她幼时种下的一颗石榴树都提到了,就是不说来意。她估摸着母亲是不好意思提,屏退了左右细问,母亲却只是笑着说没事,让她凡事放宽心。

    或许母亲是太高兴了罢,花若今微微放松了身体,成为太子妃的这两年,每日都如同一根紧绷的弦一样,生怕行差踏错给太子招来祸端。如今太子终于登基,花家也即将出一位皇后,母亲定是想趁她入宫前好好看看她。

    正想的入神,忽听到身边安意轻声道:“娘娘,杜公公来了,正在门外候着呢。”

    花若今睁开眼,坐起身子道:“快宣。”

    杜公公今年二十四岁,打小就跟着太子,一直很受太子信任。如今太子登基,他一跃成为掌事大太监,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杜公公一脸恭谨地走了进来,行了礼后微微躬身道:“启禀娘娘,已经定了三日后举行册封大典,圣上命奴才来送册封的礼服,请娘娘试试合不合身,若是哪里有不合,也好尽快改了去。”

    花若今看向他身后内侍们捧着的凤冠和凤袍,随即移开目光道:“怎么定的这么急?”

    杜公公低着头:“圣上说先前耽搁了,如今还是尽快办了好。”

    花若今想起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进宫之前,握着她的手说:等我,等事情一落定,我就来接你进宫。

    本以为不过两三日的事,却不想竟过了一旬了。

    花若今回过神来,见杜公公还站着,忙道:“快,赐座。”说着又问道:“圣上可好,先前还有些咳嗽,不知如今好了没有?”

    杜公公:“禀娘娘,已经大好了,只是宫中事务繁多,圣上不得空来见娘娘,还请娘娘安心。”

    随侍的宫女搬来凳子,杜公公并不落坐,道:“谢娘娘赐座,只是奴才不好久留,圣上还等着奴才回话呢。”

    花若今也知道如今皇上才登基,宫中诸多事务都需要他调停,于是道:“也好,圣上那就由你多看顾些了。”

    杜公公忙低头躬身道:“是,谨遵娘娘之命,奴才先告退了。”

    内侍们放下凤袍和凤冠,跟在杜公公身后匆匆退了出去,安声得了花若今示意,忙跟了过去。

    送走了杜公公,殿内众人早已按奈不住喜意,打量着桌子上的凤冠,安意带着笑意道:“娘娘先试试这凤袍吧,奴婢听说这这凤袍上凤凰都是用最绿的孔雀羽线和金线织就的,穿上了行走间,这孔雀羽线能呈出不同的色彩呢。”

    花若今也笑道:“比起这孔雀羽线,这织造技艺才是难能可贵……有这等技艺,又哪里会不合身,试不试有什么打紧。”话虽这样说,人却还是朝这边走来。

    安月满脸堆笑的先一步走了过去,捧起凤袍,招呼两个小丫头撑开了,好让花若今看的仔细些。随着袍子展开,众人只觉金翠辉煌,碧彩闪灼,一时都看的呆了。

    谁也没有发现离得最近的安月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