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阵声响,惊得季梓妤移开了视线,随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季梓妤深深吸气,用力揉了揉眼睛,头顶上是到处可见破洞的屋瓦,月光穿过那些洞口投射下来,几乎可见天边星辰。除了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细响,只有屋外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偶然听到虫鸣与鸟叫,便已经是周围最吵闹的声音了。

    所以方才所见的那一切,都是因为她做梦了么?

    原来做梦竟然是这样一种感觉,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可怕。

    她稍一偏头,就看见倚在墙角坐着的那个人,明明也很累了,却依然恪守职责,手拄着长剑,将睡未睡的样子。

    季梓妤猛地坐起身,那人听见声响,亦猛地从地上坐起。

    “怎么了?”起来得太快,唐菓觉得有些头晕,但身体上显然已经适应这种程度的运动,她身板站得笔直,正犹豫着是否应该再前行几步。

    季梓妤看向她,悠然开口:“我做梦了。”

    “做噩梦了吗?”唐菓心中一紧,情不自禁走过去,单膝跪在季梓妤身前,然后在季梓妤露出惊讶表情的瞬间,已经紧紧将她揽入了怀中。

    “别怕,有我在呢。”唐菓说道。

    这么温暖结实的怀抱、这样男友力十足的话,会有女生不感觉到心动吗?

    唐菓试图用这个拥抱来给予季梓妤安慰,却不知季梓妤心中所想的,跟她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季梓妤任唐菓抱着,没有挣扎,更没有推开唐菓。温顺得不像话。

    心安理得地接受着这亲密的举动,季梓妤陷入了更深的思索。她不奇怪我怎么会做梦么?她应当知晓我从未做过梦才对。可她又让我别怕,难道做梦这件事她曾做过不止一次?

    “你做梦了么?”季梓妤问道。

    唐菓下意识想摇头,她压根儿都没睡沉,哪有空去做梦,可自从她记起来自己穿进里了,之后的每一个瞬间、每一秒钟,又都像做梦一样。

    于是她点头:“做了。”

    季梓妤呼吸一滞,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面前这人早已经做过梦了,所以才会担心我会害怕,可我要怎么告诉她,梦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可怕呢?不仅不会觉得可怕,甚至还觉得有些美好,有阳光和彩虹,还有那些记不得相貌的人和笑容灿烂的少女,处处透露出平和与宁静。与我想象中的一点都不相同。

    “你梦见什么了?”季梓妤又问。

    唐菓犹豫着将手从季梓妤的脊背处移开,转而握住她双肩,慢慢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后,深情注视着季梓妤,缓缓吐出一个字:“你。”尽管这个字还来不及落地的时候,她已经红了脸颊,投向季梓妤的目光却坚定不移。

    季梓妤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她所熟悉的安柔柔,对她有着怎样的感情,她很清楚。但是安柔柔是那种不太善于表达的人,这一回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令她感到意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了。

    能让一个怂惯了的人说出这样直白的话,实在是太为难唐菓了,所以她一说出口就开始后悔,哪怕她之前下决心要改掉犯怂的毛病,却因为季梓妤毫不闪躲的视线,突然感到心虚。结结巴巴地把话题想圆回来:“猜……你猜呢……”

    说到后半段的时候,她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了,心虚地松开手,重新退回安全的距离范围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