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后,谷地很快迎来了夜晚。
季梓妤、秦暮雨,还有唐菓,三人一起在唐菓的卧室中饮酒谈天。
房间中央的桌上摆了四个碟子,装着几样干果蜜饯,全是秦暮雨带来的,然而唐菓却只能看着,想吃又不能吃。公孙瑾的人设不能崩。
在她的左手边,坐着秦暮雨;右手边,是季梓妤。
那两人正说起外面的事,说得多了,怕冷落了她,于是不时地看她一眼。
唐菓回看秦暮雨的时候,想着公孙瑾喜欢秦暮雨,然而秦暮雨却倾心于安柔柔,不自觉地,口中泛着苦涩的味道;而当她看向季梓妤的时候,又想起自己暗恋季学姐的那三年,因为太怂了,以致于还没来得及表白,就莫名其妙穿书了,还有她身为安将军的时候,为公主而战的那些瞬间,心中更是愁绪万千。
最要命的是,无论是公孙瑾还是安柔柔,全都是她,是唐菓自己。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面临这样一种局面,坐在桌前,看着眼前这两名女子,会有这般复杂又难以言喻的心情。
“阿瑾还从来没出过谷地呢,我几次邀请她去临洲做客,都被她拒绝,看来,要等到将来事成以后,殿下开口,她才有可能出谷了。”秦暮雨这话是对季梓妤说的,但目光却是落在了唐菓身上。
秦暮雨心道,这个阿瑾,我送她首饰的时候还百般推辞,结果不还是戴起来了?当时我说叫阿瑾戴给喜欢的人看,这么说来……阿瑾喜欢的人,是三公主殿下?但是时间好像又对不上,早在年初的时候就听阿瑾说起过自己喜欢的人,她那时候就认识殿下了么?
季梓妤也望向了唐菓,很难想象,面对自己心仪之人的邀约都屡次拒绝的女子,怎么会因为才认识没多久的自己而离开居住多年的地方呢?她这才注意到,公孙姑娘换了一副新的耳坠。雪白莹润的玉石,被雕刻成花朵的模样,好似开在颈间两朵俏丽海棠,衬着那张任谁见了都要感叹一声的绝世容颜,她不自觉地看得有些出神。
唐菓还陷在自己的纠结中,蓦地听见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心情仍显复杂地笑了笑,“我打算这一次,与殿下一同出谷。”
此话一出,包括她自己在内,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于唐菓本身而言,这话不过又是在向季梓妤证明自己的决心,而在季梓妤听来,却莫名有些故意说给秦暮雨听似的。
季梓妤闷声喝酒,这位公孙姑娘到底要做什么呢?
秦暮雨有些担心,急忙劝道:“阿瑾真是孩子气,殿下此去有正事在身,你若想出谷游历,等我再来接你。”说罢又对季梓妤解释道:“殿下,阿瑾不胜酒力,在此胡言乱语,殿下不要往心里去。”
季梓妤装作不知情地点一点头。
“我才不是乱说的。”唐菓辩解道:“我也不要去临洲,我就要跟着殿下。”
唐菓在那急着表态,没有注意到秦暮雨正在对自己使着眼色,恨不得直接把她按在桌前绑起来那种。
秦暮雨有点儿上火,这怎么越不想让她陷入到危险境地中,她却还一门心思往里面钻呢?我是不是应该对阿瑾实话实说?可我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卷入外界这纷纷杂杂的俗事里。我希望她永远是那个活泼善良又乐观的孩子。
“阿瑾。”秦暮雨看向唐菓说道:“别闹。”
唐菓心里忽然没来由地一阵委屈。再这样下去她要精神分裂了。回想到自己还是安将军的时候,因为安将军心里装着的也只是公主而已,所以倒不觉得有什么违和,而如今,公孙瑾心中对秦家少主还有情,所以唐菓总是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一想到这些,唐菓就觉得无比头痛,再看向桌上那几碟干果,又开始怀念起校门口的小烧烤来。这种心烦的时刻,就应该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