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去的一瞬间我的裤子就完全湿透了,前两天下的雨还在滑道上积了不少的水。我俩都用袖子缠了周围的挡线希望能减少点速度,但下滑的速度还是太快了。索道也没有多少转弯的地方,几乎是一条直线走到黑,周思起用另一只手拽着我的帽子,拽到我整个人近乎窒息,翻着白眼心里默默问候他祖宗。最糟糕的是因为溅起的水花糊了眼镜,我完全看不清前面还有多远,而且我完全没法把那些水滴弄掉,只能看着它们越来越多,顺便还要暗暗祈祷自己的眼镜千万千万不要掉。
滑了一阵后坡道趋于平缓,又转过了两三个弯,周思起叫道他已经看见了守义的信号了,当然我是什么都看不到,最后还是周思起狠狠磨着绳子再加上守义放的缓冲线才让我俩活着站在了地面上。
见我俩颤颤巍巍的靠在树上,守义撇了撇嘴吐槽道“你俩可真慢。“
我一点都不想搭理她,现在我脑子里都是风,眼睛里都是水,衣服也湿的透顶,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见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守义撂下句“你俩在这等着,顺便处理一下伤口。我去接吴生。”接着又蹬蹬蹬的爬上了一旁的高树,像电影人猿泰山里那样荡着树枝到了另一棵树上。
我的胳膊翻窗子时就被一破玻璃扎到了,一直也没有时间处理,脖子上还有两三条勒痕。我忍着还在颤抖的腿走到周思起面前想问他要点药,可没想到这人比我上的还重。他的右手已经被血糊满了,左手上还有火烧的几个大泡,涂得药应该是被索道的水给冲没了效果,完全看不出有好转的迹象。他整个人瘫靠在树干上,看样子比我还要狼狈一点。
我从他背上取下背包,自己找药找绷带找酒精。好在他们的药物都很常规,我们上课时也背过点,我找的还算顺利。从胳膊上把碎玻璃拔下来的瞬间我整个人都疼清醒了,要不是周思起在旁边站着我一定嗷呜一嗓子大吼出来。给周思起处理伤口时我让他咬着自己的衣服袖子,即便如此我看着也还是觉得实在是太疼了,他右手手心有一道又深又长的伤疤,我告诉他一定得去医院缝一下,但他接过我手里的纱布自己缠了一圈又一圈说着没必要,很快就好了。
“行吧,毕竟你才是队医,你觉得行就行。”
“嗯。”
“吴生回来了,我们可以走了。”守义不知道从哪棵树蹦下来,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胳膊也挂了点彩,我问她要不要处理一下,守义笑了笑道这算什么伤。
吴生是一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他身上干干净净,应该是没有走滑道。我本想问他那一层楼其他的队友呢,吴生却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一见到我们他就转身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并示意我们闭嘴跟上。
一路上守义都在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类似火是谁放的、树林里的那些人是哪一边的、队友去哪里了。吴生看着很疑惑,但他不理会守义的问题,只是朝着一边走去,时不时的回过头看看我和周思起有没有跟上。守义对此也并不生气,吴生不说话她就来找周思起,让周思起找药给自己止止血。我们就这么走到了天色完全亮了起来,在山里走了这么久我早已丧失了东西南北的判断力,只能机械的跟着吴生和守义,我估摸着我们应该是还没有走出红河谷景区。吴生带的路越来越偏,我已经不能看到任何景区标示了,手机也彻底没了电,放在口袋里还怪重的。
周思起的伤好的很快,事实上是好的太快了。刚出发时这家伙和我一样走不动道,但现在他已经能扶着我前进了,手上的水泡也只剩下了浅浅的疤,而涂了一样的药的我还是稍微大点的动作都做不了。我问他是因为我体质太弱了吗,周思起回道“我体质特殊而已。”
这时守义蹦蹦哒哒的跑到我身旁,拿出自己腰间的小刀故作凶状的警告我“我们家思起分不清好人坏人,是个纯天然无公害的大傻子,你最好是个好人,要不然我定废了你的胳膊。”
我呵呵干笑两声,守义这姑娘实在是有意思,说话总是一股小孩子脾气,但身手却好的不得了,一路上上窜下跳的汇报着情况也不见她说一句累。有这么个人在队伍里,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想休息一会、吃点东西之类的话。我平时是个能宅着绝不出门的人,这两天高强度的运动已经让我浑身酸痛不已,每踏出一步我都觉得下一秒我就要倒在地上,腿狂抽筋不止。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守义冷不丁的问我
“张月明。”
“喔,原来你姓张啊,我还以为你姓——”
“陈吗?“
“陈家人没你这么废柴,”守义笑了笑,又蹦着去找走在最前面的吴生了。我自认为守义和我一般大,看着她那张脸我实在说不出年轻真好这样的感慨。
周思起停了下来道“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吴生他们会留下记号的,你这样硬走也追不上吴生和守义。”
我真想告诉周思起我不仅想休息一会儿,更想直接躺在地上,躺它个三天三夜不起来。趁着换药的功夫,我再次跟周思起打听我想知道那些问题。周思起看着也算是吴生队里的核心成员,但他却是真真正正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说自己平日只负责用药,其余一切任务的内容他都不也没必要知道。
“那你的体质?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