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婉还记得每年生辰,家中长辈便会为她操持一场生辰宴,生辰礼上,她收过无数礼物: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奇花异草……
每一样礼物都能瞧出价值连城,可几乎都不是她想要的,每回生辰一过,大多礼物都放进了库房落了灰。
人大约就是这样,旁人给的再是价值连城,若非想要的,皆是尘土。
她唯独想要收到的礼物,大约只有一个人能给。
不论它价值几何,是明珠是草芥皆是她心中的无价之宝。
月婉想,它只有李燕沉能给。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何时起,便爱跟在李燕沉身后跑。
大约是那一年入宫,那位温柔似水的娘娘会轻轻地将她抱在怀中,告诉她,等她长大以后,便会嫁给燕沉哥哥,与他结成连理。
她不懂这话是何意,娘娘耐心同她解释,这话的意思便是燕沉哥哥会一直属于她。
她高兴坏了,在她见过的人中,燕沉哥哥长得最好看,还比她高好多,她回回都要仰着头同燕沉哥哥说话,一眼能看见他长长的犹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还有被睫毛遮挡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就像是她见过的所有宝石中,最耀眼的那颗。
她喜欢跟在李燕沉身后跑,让他能够放缓脚步等等她,然后陪她玩闹。
只是李燕沉总有做不完的事情,也或许是不耐同她玩闹。
她老是追不上。
有时追着追着觉着委屈,便放声大哭,哭的泣不成声时,身前走的极快的李燕沉便会停下脚步。
他会皱着眉蹲下身,不耐烦的说着,“你怎么老哭?”然后一边拿出洁白无瑕,带着淡淡香气的手帕给她擦眼泪。
“你都不陪我玩。”她抽抽搭搭的说着话。
李燕沉便会耐着性子,陪着她玩上一刻钟,之后便会脚步匆匆,不是赶去太极宫面圣,便是回东宫念书学艺,一日十二个时辰,与她玩耍的那一刻钟,微不足道。
那一年,她五岁,而李燕沉九岁。
五岁的她什么都不懂,只会追着李燕沉身后,让他停下脚步陪着一起玩闹。
九岁的李燕沉却已经负重前行,并不厚重的肩膀负担着什么,她并不懂。
好像就是追着他的背影,慢慢的,人就长大了。
“你想说什么?”
说话的人,声音清冷淡漠,宛若与她不过陌生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