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行夜宿,舟车交替。霍绎一行人终于进了药王谷的地界。

    “公子爷,传闻药王谷在任谷主,性格乖张,不奉行‘悬壶济世’那一套,恐怕……”孔护卫面露忧色。

    霍绎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东西都准备好了?”

    “是,已经从商行取来。”孔护卫点头。

    公子爷为了偿还恩情,不计代价了。

    “继续赶路,告诉众人,小心行事。”霍绎言罢,放下车帘。

    “是。”孔护卫应声,回望众人,这些随从大多是新面孔,都是从附近调派来的人手,一路行来,波折不断,折损的兄弟众多,气氛沉重,人人脸上都没个笑。

    公子爷这些天遭受数次刺杀,危机四伏,人人都绷紧了皮,丝毫不敢大意。

    “各位,现下已经进入药王谷地界,需多加小心。”孔护卫目光逡巡众人,叮嘱道。

    他看一眼车帘紧闭的马车,策马紧紧的缀在马车侧后方。

    车厢里,霍绎扶着云舒摇的背,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专心的给她喂药和水,这些药丸是那个老大夫给的,一日一粒,可保病人摄入最基本的营养,不至于在就医前饿死。

    赶路这几天,眼看着她日胜一日的憔悴,嘴唇已经连血色都没有了,泛着一层灰紫色,原本圆嘟嘟水润润的脸蛋肉眼可见地消减了。

    她仍旧沉睡着,一刻也不曾醒来,仿佛随时会溘然长逝。

    日日看着她的霍绎,心里的沉重,只能在心房里蠕动。

    当初他身受重伤,随时有葬身荒野的可能,那时他也不曾这样绝望过。

    今日她已经喂不进水了,水顺着嘴角留下来,他试了很多次,束手无策,将水袋狠狠掷在地上。

    如果,如果她就这么死了,他向何人偿还恩情?

    他霍绎,忠义在心,从未欠过谁的债不还。

    他紧握着手,指甲都掐进手掌,偏着脸,垂眼去看身前人,柔弱无骨,身轻如棉,灰败的脸色,仿佛一只破旧的玩偶。

    “云舒摇,你不准死。”他凑到她的耳边说,脸颊几乎挨着她的脖子,只感受到了她凉凉的皮肤和十分微弱的脉搏跳动。

    可是云舒摇没有回应他,双目紧闭,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梦靥中。

    清秀雅致的宅院里,四处挂起了白幡,风吹幡动。

    “对,这里都挂上!都挂上!”一个灰袍人站在庭院里,指挥着两人站在□□上往屋檐下挂白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