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外传来烟火在天空炸裂的声音,林若娇本就坐在画舫的轻纱窗处,听到声音她顺着窗户向外看去,京安城夜幕下的天空之中,五颜六色的烟火璀璨的在漆黑的夜空绽放,看来寒露和霜降说没错,今夜得到烟火不会停歇,刚刚才人声鼎沸的湖边,现在已经是一片寂静,坐在画舫之中看着这场绚烂的烟火,各人的心境都是不同的。
“想出去看吗?”沈为止坐在一旁,看着林若娇向往的神情,问道。
林若娇盯着天空中继续燃放的烟火,点了点头。
沈为止起身,将她一把横抱在了怀中,朝着甲板外走去。林若娇被他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但看了看刚刚被他包扎好的腿,她便没有拒绝,这样的伤怕是正常走路都不行了。沈为止轻轻的将她再次放在了刚刚两人下棋的地方,棋盘早已因为刚刚的行刺而变得混乱不堪,寒露和霜降正在一旁收拾,见沈为止抱着林若娇坐了下来,两人福了福便退了下去。
林若娇坐在矮椅上,看着天空中的烟火,道“说来真是奇怪,烟火这种转瞬即逝的东西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沈为止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转瞬即逝的瞬间或许才是最美的,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林若娇侧头看着他“什么话?”
“承诺的永远只是一瞬间,好似这烟火一样,片刻的承诺换不来永久的保证。”沈为止漫不经心的道。
听到沈为止的话,林若娇默默的点了点头,确实如他所言,承诺永远就只是那一个瞬间想过永远,但是时过境迁之后又有几人能记得这永远的承诺呢,这就好比眼下齐凉与羌疆签订的结盟条约,谁又能保证齐凉就一定遵守诺言,德文帝林若娇不知道,但沈为止一定不会遵守。
他们的画舫缓缓的穿梭在玉礼湖的烟火之中,好似在灿若星辰的银河之中渡舟一般,顺着水流往岸边行去,林若娇道“想好怎么处理萨热了吗?”
沈为止挑眉看着林若娇,甚至有了片刻怔愣,他没想到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她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失笑着摇头,半刻后双眸有了漠然的表情,如精心雕刻的脸上冰冷的让她觉得如坠冰窟。
“现在还不能彻底杀了她,不过·····”他故意顿了顿,狡黠的看了一眼正在疑惑的林若娇“能让她生不如死。”
林若娇想了想,道“你是担心这时候因为萨热与羌疆反目齐凉会没有把握?”
沈为止勾唇一笑“齐凉在你心里竟然有这么不堪一击吗?”
林若娇不懂。
沈为止看着远处的湖面,那里即使被天空中的烟火照射的五彩缤纷,但在烟火消失的片刻却黑的极为阴森恐怖“现在不动羌疆并不是担忧没有把握,而是内乱没平,马上对付外敌,很容易让他们里应外合,倒不如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在去解决一些无所谓的人。”
明白了沈为止的话,林若娇点头,确实如果到那时氏族真的与羌疆里应外合虽说齐凉还是可以自保,但那时就给了其他国家可乘之机,到时候就不只是氏族与羌疆,齐凉的百姓也会遭受的无妄之灾,就算最后平息也是两败俱伤,齐凉又要需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到现在这般的强盛呢?林若娇不得不佩服沈为止的深谋远虑。
沈为止靠在椅背上,慵懒的神情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再次看向林若娇的时候,她已经伏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睡着了。
她这般熟睡的样子沈为止早已见过了许多次,每次她熟睡的时候面上没有冷漠和疏离,因为经历了刚刚的刺杀,又掉入了水中,她的面上还有些惊恐的苍白,围着他的宽大外袍下,一张小脸依然是那般的稚嫩,发丝已经渐渐的微干,额间的一缕发丝挡住了眼睛,沈为止想伸手去拂,却发现她忽然皱了皱眉,他手臂一挥,寒露和霜降立刻端着一枚小巧的香炉悄悄的走了过来,放在了桌面之上。
沈为止笑看着已经睡熟的林若娇,挑眉道“刚刚那般危险,眼下亏你还睡得着。”
寒露和霜降立在沈为止的身旁,悄声道“殿下,今夜行刺的人奴婢留了两个活口,还请殿下明示,是送到鹰玄军的牢房还是王府的私牢?”
沈为止双眼狭长的微眯,眼神幽寒如冰刀“交给铁鹰,他知道如何处理。”
两人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