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心只是笑笑,看着自己茶盏中的茶水,淡淡的道“我能如何呢?人,已经到了京安城,接下来就是准备大婚了。”
林若娇明白,顾方心一直是倾慕季向初的,无论他是否先纳了妾室,这都不影响她对季向初的情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们虽说算不上,但顾方心对季向初确是自幼的情谊。想着那李月姗,林若娇唇角勾出冷冷一笑“进门之后,你即是当家主母,又是安国公的亲孙女,与我熠亲王府也是有亲,想必季家并不会难为你,但是·····”
“我明白”顾方心打断了林若娇的话,她知道她这位表嫂想说的是什么,可是那又怎样,即便是他心不在自己身上,她也一定会对他好,让他真正的倾慕自己“王妃放心,我自有打算。”
听着顾方心的的话,林若娇有半刻的怔愣,她是真的不顾一切想要嫁给季向初,哪怕他现在全心都在李月姗的身上。林若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劝慰,还是安慰她举棋不定。想了半晌,她只能道“那日后熠亲王府便是你在京安城的依靠。”
顾方心面上微微一笑,但眸子确有些清冷,她起身对着林若娇福了福“多谢熠亲王妃。”
没过多久,安国公的大公子便带着顾方心及顾延霆离开了熠亲王府,林若娇本想留着他们用过午膳在离开,可沈为止却道“再过几日顾方心就要大婚了,舅舅还有许多事要忙,有他们去吧。”
林若娇站在沈为止的身旁,看着顾家的马车渐行渐远,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顾方心嫁入季将军府面对李月姗······
这顾方心是个极为端庄温柔的性子,看得出来自小被安国公的大公子教导的极好,十指纤纤,似水葱一般,在顾方心的话中也可以听得出来,为了能配上季向初,这些年她一直让她的父亲请教习夫子教自己琴棋书画,尤其是季向初近年来的士气如日中天,她怕自己会配不上这位少年将军。
而李月姗是个极为张扬的性子,又有了季向初的宠惯,想必日后在季将军府只会更加耀武扬威,季将军又没有正室夫人,后院又是空无一人,之前都是李月姗掌管季将军府的官家之权,日后顾方心嫁入季将军府李月姗会不会轻易交出管家之权还很难说,只怕到时候顾方心在季将军府的日子不会怎么好过。
不知为何,林若娇竟然有些心疼,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有如千年寒冰,不会撼动半分,可见到顾方心,听她讲完那些事,林若娇竟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没有了刚开始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这样的心,或许是因为璃王府的众人,又或许是因为站在她身旁的少年。
沈为止注意到了林若娇看向自己的眼神,眉间一挑“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林若娇紧张的别过头,好似被人猜中了心思一般,边转身边道“哪有,你别自作多情了。”
沈为止看着她急走的背影,忽然勾唇一笑。
回到了卧房,林若娇急忙冲到自己的茶几旁,饮下了一口茶。在一旁的青鸾和语鸢看的很是不解“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小姐,您慢点喝,别呛到。”
放下了茶杯,林若娇这才感觉自己缓过来一些,想着刚刚沈为止看自己的眼神,她竟然有种想逃的心思,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想赶紧转移自己的思想,于是环顾了一番自己的屋内,忽然眼神停留在书桌后,架子上一本兵法。想起了曾经自己在北崇的时候,书房内的读书之声“攻而必取者,所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
林若娇起身,缓缓的朝着那书架的方向走去,眼底的泪意渐渐涌出,昔日的一幕幕再次自脑中浮现,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慈爱,姐姐的笑,这一切的一切都如昨日一般,她伸出已经微微颤抖的手,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来自指尖的凉意,但她还是触碰了那本兵法。
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滑落在她的脸庞,手感受着来自那本书的温度,可心在瞬间变得极冷,极寒。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日光已经渐渐西斜,原本还照耀在茶桌旁的光,已经轻洒到了书桌旁,她的泪已经干涸在了脸颊上,幽幽的开口“明日是十六吧?”
青鸾和语鸢见状,点了点头,她们极为了解林若娇,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伤心,青鸾上前,道“小姐,别急,林氏一族的大仇,我们都永世不会忘记,总有一天,北崇皇室将被您斩杀在林府门前,以祭林氏一族几百条亡魂。”
语鸢也道“是啊,小姐,现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积蓄自己的实力,还请小姐切莫伤心了。”
林若娇将手中的书,再次放在了书架之上,看着她们两人道“明日是父亲的生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