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纂抵不过张胡氏的热情,只得朝椅子上坐了,等她烧水沏茶。
一路上,张翰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时候却忽然开口对小纂道:“小纂姑娘,你别怪我冒昧,我有一句话想要问你。”
小纂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道:“张公子叫奴婢小纂就好,奴婢当不起这一声‘姑娘’。不过您有什么话,尽管问。”
张翰墨道:“我们张家,与颍川王妃非亲非故,虽然算是她继母的远房亲戚,但很显然,她继母与她的关系并不好。而我的前妻,更是谋害过平南王府的子嗣。照理说,颍川王妃就算不怨张家,也不会想要与张家结交的,为何她却对我们这么好?”
张翰墨说完,又忙着解释了一句:“你千万别误会,我之所以这样问,绝不是以为颍川王妃有所图谋。何况我们张家,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图谋的,我纯粹是因为好奇而已。”
“这个……”小纂揪着自己的袖子,好一会儿才道,“我们王妃并没有告诉奴婢,为什么要助你们,但奴婢猜测,大概是因为她见张公子苦读十年,仍没有放弃科考,所以想要帮你一把吧。”
就因为这个?张翰墨依旧疑惑:“可是,颍川王妃不是应该觉得,我考了十年,还没考上,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榆木疙瘩吗?”
小纂缓缓摇头:“我们王妃常说,坚持是一个人很难能可贵的品质。张公子,你已经考上举人了,说明您并非不可造之材,又怎能说是一条道走到黑呢?”
哦?坚持是一个人很难能可贵的品质?颍川王妃是因为欣赏他的这种品质,才对他们伸出了援手?张翰墨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很感动,起身朝着颍川王府的方向,一揖到底:“张某一定勤奋用功,争取早日考中进士,不辜负王妃的一番信任。”
张翰墨跟小纂说完话,便去了厨房,帮张胡氏烧水沏茶去了。
小纂悄悄地跟到厨房看了看,张翰墨干起活儿来,很是利落,可见平时在家并没有仗着自己在读书,就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管他考不考得上进士,这品性倒是不差,就是不知道先前是怎么看走了眼,竟把谢紫嫣那样的女人娶回家去了。
一时喝完茶,小纂别过张胡氏和张翰墨,回了颍川王府。但她回到颍川王府后,并未马上去见叶雨潇,而是悄悄去了账房。
账房里管账的李账房见了她,连忙起身相迎:“小纂,你竟亲自跑账房?可是王妃有要事交代?”
小纂冲他摆摆手,道:“我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来问问,王妃在白马巷尾的那座院子,若是租给别人,每个月的租金是多少?”
李账房管的就是叶雨潇名下的产业,对这些熟得很,不用翻账本就回答了她:“那院子临近御街,是闹中取静,虽然面积不大,但租金不便宜,一个月要五十两银子,而且须得先交三个月的押金。”
先交三个月的押金,那就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小纂点点头:“行,回头我就给你送来。”
“你给我送来?”李账房惊讶道,“你把那院子租了?你租王妃的院子做什么?”
“不是我租的。”小纂解释道,“我把那院子,租给了柳州张家母子,但这租金,我来替他们出。不过这事儿你别跟张家说,我怕他们知道了,就不住了。”
李账房并不知道柳州张家是谁,不过那院子本来就是用来出租的,租给谁都一样,只是……为什么是小纂偷偷替他们付租金?小纂是叶雨潇的贴身丫鬟,有积蓄付钱很正常,但这租金不是小数目,她缘何如此大方?李账房满脸疑惑:“张家是你亲戚?”
小纂想了想,干脆把话说开了:“那张公子是谢家二小姐谢紫嫣的前夫,进京赶考来的,他们家境贫寒,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只怕是租不起像样的屋子,所以我想帮他们一把。”
“谢家二小姐的前夫?他是谢家二小姐的夫君,然后把谢家二小姐给休了?”谢紫嫣是谁,李账房还是知道的。
小纂点了点头:“对,没错。”
谢紫嫣,是叶雨潇的仇人,而张家,把叶雨潇的仇人给休了。不错,休得好!李账房马上不再问了:“放心,租金的事,我对谁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