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若像一年前那样和父亲死磕,不知最终受到最大伤害的会是谁?

    “我没接那案子。”蓝非欢垂下头,大少爷骄傲的气焰霎那间熄灭。

    江秦的面色立刻放松,“那就好!哎呀,长大了就是乖。”

    “哼,乖?”蓝忠秀的屁股由始没离开过餐桌椅,他用刀切着烤三文鱼排,银制利器在瓷盘刮出比咬牙切齿更具体的暴躁。

    江秦压低声,垫起脚,勉强凑到蓝非欢耳边劝:“去和你爸道歉,妈晚点买东西给你,缺什么就跟妈说。”

    母亲永远看不清自己缺的是什么。

    既已决定不让情况恶化下去,无谓反反复复。

    蓝非欢走回到餐桌,站在父亲旁边,嘴唇刚动了下要道歉,父亲陡地起身。

    父亲的暴力,蓝非欢作为长期的旁观者,即使直接领教的次数稀少,可还是熟悉。

    看着父亲手臂扬起来,蓝非欢下意识要躲,可身子一动就发现背后有人挡住,定是比他更常见父亲打人的廖蒙。

    啪!

    蓝非欢吃下父亲火辣辣的巴掌。

    这巴掌实际打的不重,比魏如薰轻多了,可内心泛起的羞愤和委屈,压榨了蓝非欢反抗的勇气。

    “呀!”江秦尖叫跑来,“怎么打儿子!”

    “就是少打了他,才养成这脾气!”蓝忠秀又坐下,若无其事那样接着吃。

    要不是母亲出面,蓝非欢觉得父亲定会再打几下,母亲表面上顺从父亲,其实父亲心里还是清楚,这家里钱财权势最大的人是母亲。

    要是母亲能成全自己和魏如薰,该有多好。

    蓝非欢忍耐着不期而来的酸楚,安静地回到座上,汕姐匆匆跑来,捧着条应该是裹着冰的毛巾,魏如薰以前给他补习时常打他,冰箱常备冷敷袋,家里想来是没那东西。

    顾及一会儿得上班,不能肿着脸见人,蓝非欢不硬撑,拿着毛巾往脸颊敷,同时也学着父亲,像没发生过争执那样,神态自若吃早餐。

    虚假的和平,是维系这一家三口的破漏篓子。

    聊胜于无。

    “非欢,今晚回家来吃饭。”江秦也进入若无其事的境界。

    蓝非欢放下毛巾,摸一摸左右脸,感觉触感没差,就不敷了,一口接一口喝粥,汕姐又给他盛了碟萝卜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