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司镜的住所之前,要先去姜清宴家里取行李。
说是姜清宴的家,其实是韩悠宁名下的房子。
几年前,姜清宴还在临州美术学院读大学,刚跟韩悠宁在一起不久,她就搬进了韩悠宁的住所,只因为韩悠宁大部分时间是住在韩家老宅,所以不算是同居,还能让她平时有个不被打扰的空间。
行李前两天就收拾好了,姜清宴拖着行李箱从房间出来,司镜在客厅里面对着落地窗等候着。
“走吧。”姜清宴停在她身后。
司镜没有动弹,声音在这安静的房子里有着说不出的磁性:“这几天害怕么?”
“不怕。”姜清宴照实回答。
在这个世上,她会害怕很多人,包括面前的司镜,只是独独不会怕韩悠宁,哪怕韩悠宁一夜之间与她阴阳相隔。
“我也不怕,”司镜悠悠地笑了,慢慢地转过身来,长发随着她的动作犹如流苏旋动,“她总是这样的人,我们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最会讨人喜欢。就算现在她不在了,想起她也还会觉得开心自在。”
“是,她很会讨人喜欢……”姜清宴握着行李箱手柄的动作松下来,眼前好像被司镜的话带回韩悠宁生前的时光,“她会像学生逃课一样,丢下工作来找我打游戏,也会溜进学校里约我一起吃食堂的饭。她每一天都像有花不完的活力……”
她越说越低落,眼尾泛红,看着这个跟韩悠宁一起待过的房子。
一晃神,似乎还能看到韩悠宁戴上眼镜,捧着笔记本电脑,盘着腿在沙发上愁眉苦脸工作的模样。
司镜瞧着她有些湿润的眼眶,微不可察地眯了一下眼,走近她的脚步十分缓慢。
不过只是试探着捡了个话头,就能勾起她这么消极的反应,韩悠宁究竟得到了她几分的心。
应该是全心全意吧。
司镜停在姜清宴跟前,两个人之间咫尺相近,灯光也无法渗入分毫。
姜清宴的思绪被拉近的距离斩断,对司镜潜意识里的抗拒令她想要后退,可还没动作就被眼前人轻抚上脸颊,原本没有淌下的泪水在司镜的指尖触碰下,沿着司镜的手指滑落。
司镜抚摸着她脸颊的左手拇指上,戴着一枚做旧的银色宽戒,它没有图案,低调又简单地散发着复古的味道。
它汲取着司镜的体温,触碰在她的脸颊上,却让她感受到莫名的凉意。
“司镜……”姜清宴身体僵住,她不知道司镜要干什么,不敢贸然抗拒,只得垂眸去看司镜的手指。
司镜这时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里那股不满一下子就被那细声细气的两个字牢牢地压下去。
她用指尖摩挲着姜清宴的眼角,神色和语调都柔和下来:“清宴,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
姜清宴哪里知道她内心的百转千回,见她笑起来,心下便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那听话的模样,“……好像你也是第一次叫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