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你说什么?!恩将仇报?!”虞世南看着眼前出言不逊的逆徒,老人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份未雨绸缪的良苦用心还真不如直接喂了狗:“老夫之所以想将怜儿嫁给你,是因为这孩子性子沉稳,思虑周到,反应机敏,将来若是老夫撒手人寰,起码还有她能看着你,不让你乱来……可你小子倒好……”虞世南说到这里,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臭小子不识好歹啊……”
“虞师啊,本王还小,这男女之事,本王虽说不大懂,但祖母说过,还是要互相看上眼,才能算是佳偶天成哇……”李宽这话还真不是信口胡诌,当初祖母还真就在某个午后跟他说过这番话。只是当时……李宽天真的发问,让祖母沉默了许久:祖母,那当年您和祖父是互相看上眼了吗。
“是……也不是……”老妇人说完这话,就将手抚在孙儿头顶:“但是祖母……不后悔……”
往事如烟,时至今日,李宽才明白,当时祖母的那句“不后悔”,不是说给他听的,反而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更像是……某种安慰。
唉……
李宽只要想到之前在弘义宫见到祖父和那帮嫔妃玩“捉迷藏”的场面,他就替祖母感到不值。
“楚王殿下,”一旁的萧瑀适时开口道:“老夫家中尚有一侄孙女,生得乖巧可人……”
“萧老儿,你说什么?”萧瑀话音未落,李宽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虞世南却先炸了。“好好好……老夫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萧瑀……”
“干什么?干什么?!”李宽没想到两老头儿连这个都要攀比:“拿这个来考验本王?本王会经不起这样的考验?!”李宽说着,先是瞪了一眼挑事儿的萧瑀,随后又安抚起来和老友置气,此时吹胡子瞪眼睛的虞世南:“虞师啊,您别理萧师,他就是闲着没事儿逗傻子玩呢……”
“你说谁是傻子?”虞世南气得胡须抖三抖,他发现,这竖子自打多了萧瑀这个老师以后,和自己说话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当然,某竖子从前也没怎么着调过。
“本王是傻子,本王大傻子!”李宽现在发现自从多了一个老师后,他是真的心累——自己居然都要开始负责承担劝架的事务了:“我说两位恩师啊,咱们开始上课吧,本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先贤典籍中遨游了!”
“呵,只怕不是梦游吧?”虞世南回头瞪了一眼某竖子:“你下次再敢把脸放在老夫给你的孤本上睡觉,用你的口水给先贤典籍洗澡,老夫就得找陛下好好说道说道了。”
“虞师,本王知~道~啦……”李宽拖着长长的语调,语气里满是敷衍,没法子,谁叫当初自己在尚文学馆养成了这样良好的作息——每天上课不睡上一两个时辰,一整天都会没什么精神。
“楚王殿下这可真是……”就连萧瑀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来评价李宽的“好学”了。
“罢了,楚王殿下,回去坐好,老夫马上开课。”虞世南想起小孙女儿提起楚王殿下时那嘴上气恼,实则眉眼都在带笑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他承认自己打算将虞怜儿嫁给李宽是存了两份私心,一份自是为了某竖子将来身边能有个贤内助,另一份,自然是希望孙女儿将来能有个好归宿。
可惜的是,臭小子不开窍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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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楚王殿下终于是过上了一段平静的生活。
每日,上完半天课的楚王殿下,下午会去弘义宫按时点卯,跟着刚起床不久的皇祖父练习两个时辰的箭术,之后便是自由活动时间。
一般情况下,李宽会带着几个弟弟去找皇宫内新起的马蜂窝来捅,但如今时值秋末冬初之际,马蜂窝自是捅一个少一个,于是我们的楚王殿下在经过几次“提杆四顾心茫然”之后,他便换了一种玩法,开始热衷于击鞠(打马球)。注1
当然,宫里面都是身份尊贵的皇子,所以大家的马匹也都是小马驹儿,一般情况下都是李宽自己一人一队,李恪和李泰两人一队,兄弟三人玩得也是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