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遁形-五十
桔子粟/文
敷衍地说“就是一起保姆见财起意杀了雇主夫妇然后畏罪自杀的简单案子”的声音。
冷漠地说“爸妈都没了就该送去孤儿院”的声音。
粗鄙地说“一个女的不好好想想怎么把自己拾掇得体面点天天跟男人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的声音。
嘲讽地说“大小姐不在办公室老实待着也妄想来外勤争功劳吗”的声音。
非常讨厌的声音。
仍然嚣着,从背后传过来的声音。
“你耳朵聋了吗!我问你谁准你进来的?”
捏了捏耳朵,时温慢吞吞地转过身,掀起眼皮。
面由心生,连岁月风霜也无法改变的,刻薄的一张脸。
“何大队长。”她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似乎没有任何情绪的宣泄,“您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哼,你说呢?”
大概是从哪部动画里走出来的人,镰刀一般翘起的短下巴,傲慢地向上扬起,却依旧遮挡不住朝天的鼻孔。
“你一个被停职的闲人,跑到我的地盘上来妨碍我执行公务,没爹妈教,你师父也不教你的吗?噢——”
惯常只用鼻孔看人的人,眼睛早就退化了,刻在脸上,更像两条硬生生凹出来的肉坑,和鼻头两边的法令纹相辉相映。
“你师父没了。”
化成人形的鸭子,声音还没进化完全,干瘪地叫着,一声高过一声,异常刺耳。
“扫把星就是扫把星,我早劝过周已离你远点,他有骨气,偏不听劝,这下好吧,一个警察年纪轻轻的没有死在前线,死在病床上。”
嚣张又讽刺地,“连烈士陵园都进不去。”
时温从来不觉得他们说得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人,淡定、冷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能说完全是假的,她没有刻意去扮演过沉静,只是有些事,确实不在她的在意范围之内。
鲜血和死亡见得多了,很多事便变得不再重要。
可也有很重要的,必须要去维护的,不能侵犯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