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霍仪重复着念了一遍,语气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看着乖乖躺着的人,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沉吟着。
他的沉默让云容觉得煎熬,躺着却浑身僵硬,不能动一动身子,过了一会霍仪往他领口里伸手,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捏了捏他的锁骨,才说:“既然没好,那现在是不是该好好休息?”
“我马上就睡了。”云容从善如流,拉过了旁边的被子盖在身上。
霍仪好像真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哄了,见他这样说了一声“真乖”之后就低笑了一声,也在云容身边躺下了。
但是云容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放松下来,霍仪侧身面对着他,盯着他,又怜又爱地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侧脸:“太医可有说,多久能好?”
这样的事他明明可以自己亲自去问太医的,但是却在这个时候来问他,云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他缩在宽大的床榻内,这张空旷的床于他来说是很危险的,这里大得能够容下他所有的不堪姿态,他曾多次觉得会永远走不下去,现在床褥都让他觉得不舒服,这也不是他寝殿而已,而是霍仪每晚停留的居所。
云容往被子里缩了缩,半张小脸都盖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王上问我,我也不知。”他知道霍仪的询问并不是关心,若是真的关心,怎么可能还想着那些事。
他的声音闷闷的传出,像是在闹小脾气的孩子,霍仪倒没觉得有什么,他这个样子和寻常冷淡的样子不大一样,反倒让霍仪觉得心尖像是被很柔软的羽毛轻轻地搔了搔。
他伸出指尖碰了碰云容长而密的眼睫,云容闭上了眼,忽然听到床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睁开眼发现床头放下的纱帘在动,像是有人在扯一样,声音便是从那传来的。
云容同霍仪对视了一眼,就见他翻身把床帘一掀,然后拎着一团雪白回身:“这小东西倒是跑到这里来扰人了。”
云容看清霍仪手中的兔子,他拎着它长长的耳朵,兔子扑腾着脚,像是在挣扎一样,云容起身去抱它,霍仪也没阻止就松了手,只问:“这大晚上,小云儿要抱着它睡不成?”
还不待云容回答,霍仪就说:“这可不成,这张床上孤可容不得它也来放肆。”
“就抱一会儿。”云容的声音小小的,听起来格外让人心动,也很容易让人心软。
最是疼他的霍仪便立刻心软成了一片,他虽然不太喜欢这和云容太过亲近的畜生,但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没那么在意。
云容和乖顺的兔子在一起,这样低头垂眸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幼了几分,他虽然今年便要十九了,但模样生得小,看起来也就像是个十六出头的少年,在霍仪眼中更是个不大的孩子了,合该宠着疼着,或许之前不该吓他才是。
霍仪想着,暗忖自己比他年长十六,他年岁太浅了,从前霍仪自己是想不到自己会喜欢这样一个人的,他甚至没有想过会多看谁一眼,如今却是真切的觉得,这人偏偏就是他生出的心肝一样,叫他舍不得半分。
只是这样想着,心头便又生出一股想要把人融入骨血的欲,望,看他哪里,都觉得好看。
不过他虽一直盯着云容,但是云容却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他,他只看他怀里的那只白兔。霍仪拇指食指的指尖捻了捻,这个动作一般是他在做某种决定的时候才会表现出的,不过云容不知道。
这白兔有时候安静,有时候又显得爱动,现在这兔子探头探脑的在云容怀里乱动,霍仪见云容耐心万分地摸着它,适时出声:“它身上脏,还是别靠太近了,让人带下去洗洗吧。”
“它很干净。”云容没有松手。
霍仪也没强硬,就看着那只兔子在云容怀里撒娇似的拱来拱去,云容身上只穿了一件寝衣,被兔子弄乱了之后他又手忙脚乱的去捂,刚捂好又被弄散,他到底想躲什么霍仪自然知道,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到那只兔子把头往他衣领里探,钻到领口里去嗅他身上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