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时间转眼已经到了六年后。
艳阳高照,正值端午佳节,居长宁穿着一袭绿色衣裳倚在酒楼二楼的栏杆边,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问,“青桥,你看那边在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
青桥放下手中的茶壶,走过来看了一眼,“应该是在买咸鸭蛋。”
“什么咸鸭蛋这么抢手呢?”因为天气热,居长宁的嗓音带着一点疲软的慵懒,“要不我们也去买点带回去?”
青桥回到桌边继续煮茶,沉稳道,“老爷和夫人都已经准备好了的,哪里需要你操心呢?”
居长宁想了想也是,今天一大早府里就忙活了起来,平日里她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可今日天还没亮就被奶娘从床上拎了起来,带着她去庙里上香了。她看了看太阳,现在都已经快到晌午了,府里肯定已经将要吃的、要用的都准备好了。
她莞尔一笑,“看来我们只要回去吃饭就好了。”
看着这贺州城里一派繁华的样子,居长宁不禁想起以前在临都的时候,那里明明是良国最繁华的地方,可是她却从未在那里感受到过国泰民安的气氛,反而是贺州这个小小的地方,随着这几年的发展治理,越来越有盛世的模样。
有人在外敲门,居长宁收回了思绪。
青桥立即站起身,开门、关门,随即靠近她,“姑娘,临都终于来信了。”
居长宁散漫的眼神终于凝聚,她抽出信封里的信,坐在长凳上仔细起来。
青桥就站在一旁看着居长宁,看见她慢慢蹙起的眉头时,她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于是问道,“怎么了?”
居长宁将信递给青桥,慢慢垂头陷入了沉思。
青桥见居长宁的模样,立马就接过了信,等她看完信的时候,却并没有如居长宁一般忧愁不已。
她抬起头问居长宁,“太子本就势大,就算娶了信王的女儿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但是这种情况我们不早就能预料到吗?”
信王是当今唯一一位异姓王,威望甚重,他的女儿自然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居长宁的情绪依旧低沉,她趴到栏杆上,“太子妃的人选终于敲定,说明皇帝还是给他选了信王一脉,这一举动,无异于让另一些蠢蠢欲动想要攀上太子的世家大族彻底绝了心思。”
青桥在居长宁身边坐下,“这几年,太子手段愈发狠厉,完全不像当初我们离开临都时的那副样子,那个时候的太子,虽然也很有手段,但终究少年心性,这几年,他的所作所为……倒是有了几分当今皇帝的影子。”
居长宁感慨,“他是太子,皇帝总会将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皇位继承人。”就如同她,她以前不也就像良皇一样吗?想着南翎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位继承人。但是后来她明白了,她不能太过干预南翎的成长,她不能让南翎的身上有她这个外来者的影子。
居长宁看向青桥,眼里有几分笑意,“这几年,你倒是长进不少。”
青桥一愣,像是没想到居长宁会突如其来说出这么一句话,她道,“姑娘有大志,我怎么能拖后腿呢?”刚来贺州的时候,她心中忐忑不已,总是担心姑娘遭到怠慢,所以她一进齐家就谨小慎微、四处观察,当听到这里不称“姑娘”而是叫“小姐”的时候,她几乎是立马就改了口。可是却因为习惯使然,一时间“姑娘”、“小姐”地乱叫,频频惹来姑娘的侧目。
那一日走在路上,姑娘猝不及防转身,四目相对,姑娘捧住她的脸说,“青桥,你仍旧称我为姑娘就行,你记住,你既然跟了我,就是我的人,我绝不会让我的人在任何环境里有任何不适,你不必对任何人曲意逢迎,这就是我对你的报答。”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灿烂,“青桥,如果这里有人为难你,大不了我就带你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