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北边军营中,无人欢庆。
朔风刮过刚打完仗、进入休整阶段的深雪军营,卷不起一丝年味。
默儿一手揣着药包、一手抱着医箱快步穿过重重帐篷,步伐太快,狼狈地在雪地上滑了一下,艰难地保持住平衡,抹了把脸,又连忙快步赶向深处的将帐。
帐门口有小兵探头探脑,神sE焦灼,一见他连忙打起卷帘,向内唤道:「默军医来了。」
帐子满满的狰狞血气。
默儿一看到倒卧在中央的人,忍不住倒cH0U一口气。青铜腰腹豁开深深一道口子,边缘血r0U零碎翻出,骇人的红肿蔓延两侧,张牙舞爪的血还未止住。
身边的人拼命按住他,几个大汉七手八脚,竟还压不住挣扎的少年,一见默儿进来,连忙求救:「他想去看将军,不肯好好歇着。」
默儿走到他身边打开药包,决定昧着良心胡说:「闹什麽?将军好得很。」
青铜不屈不挠地撑着手想起身:「将军两夜没服万花骨,今天又上了战场,现在肯定发作了。」
默儿都快疯了:「拜托你暂时忘了将军好吗?你这个样子到她面前,将军岂不是更难受?」
这番话终於砸进青铜浑浑噩噩的脑袋,他咬了咬牙,缓缓松开蚌壳般撑着力的身子,默儿长舒一口气,低头开始为他施针,声音低微:「将军会没事的,这麽些年,不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五年里北边什麽也没有的凄冷中,从年少无知到老谋深算,都是这样过来的。
青铜闭了闭眼,额边青筋隐隐浮起,只字不言。
一帐之隔。
陆红莲慢条斯理把玩着一条流苏,眼前跪着三位瑟瑟发抖的士兵,也不知是冷,还是恐惧。
「我这流苏,是由人发所制,人血所染。」红莲眼底浓墨DaNYAn,莫名诡谲,「可惜年久血sE淡了,正想要新鲜人血补一补颜sE。」
士兵们几乎趴倒在地,求饶声此起彼落:「将军饶命,小的是一时糊涂呀!」
雪白指尖勒着流苏,压出一点殷红的血气,良久,轻轻一笑。
「怕Si,就不该逃呀。」
一旁的柳陌叶手已经按上破风刃,陆红莲却对他摇头,眼底泛起不管不顾的红光,衬着白透了的肤sE,像尊邪神:「你刀快,他们不能Si得这麽容易。」
不久,三位士兵被剥光衣服推出营帐,众将士远远围观,陆红莲负手而立,半面伤痕宛如修罗,沉冷的嗓音低喝:「深雪律令,逃兵一概当众处Si,以敬效尤。」
话音甫落,士兵兜头朝雪地里的三人浇上热水,水遇冷急冻,逃兵很快就在撕心裂肺的惨嚎里,生生冻成了三个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