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杨继业屡次想置我于死地,幸好贫道有些手段,才幸免于难,如今虽被我击成重伤,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此人不除对我而言就如阴魂不散一般,心中难安,即便道主不做交代,我也觉不会放过他,与其等他找上门来,不如我去找他。”张潜压低声音说道,言语之中杀机毕露。
东陵道主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问道:“你可知杨继业如今身在何处?”
“虽是不知,但不难猜测,这人屡次被我击伤逃遁,都往险处而去,如今恐怕还在蜀州乱局之中,只要他没有逃回小沩山中,总有暴露行踪的一天。”张潜虽这般再说,其实心中也无多少把握,但他若要回小沩山,必然逃不过自己监视,入小沩山,必经巫山、岷江两地,而此处山神、水神都与自己相交莫逆,更有正道牢牢封锁,以防小沩山海蟾子等人逃遁回山,就算张潜要想悄无声息的穿过这么多封锁线,也只有放弃神通,封锁自身气息,潜行于山野之间。
还须避开山间走兽的耳目,否则山神便会知晓一切,因此速度绝不会太快,这般回到小沩山洞天之中,至少也需一年半载。
所以张潜如今可以肯定,杨继业如今还逗留于蜀州境内,而且此人是那种不达目的不善罢甘休的人,此次奉师命出山必然有所图谋,虽不清楚具体情况,可连续三次折在自己手上,除了一枚乾元造化丹便毫无所获,与他出山之前预想的结果肯定大有出入,他如今十有**还在某地疗伤,等伤势好转之后便继续往西南之地前行,张潜虽猜不到他此行的具体目的,想来却与妖族大圣脱困、青城山大洞天现世脱不了干系,如此重要之事,小沩山之人不可能毫不关心。
张潜心头犹如明镜一般,小沩山魔宗与妖族之间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协定,才会派无生子等人明为追杀实为护送将牛头鬼送至南蛮之地。
可如今这波人马已经折了,小沩山魔宗应有后招,而这个后招应该就是杨继业。
有了这些推断,张潜对他的行踪几乎能够把握,虽不知具体位置,但能够料敌先机,他便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嗯,即使如此,我便放心了,这事全权交给你处理,需要什么可向我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东陵道主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疲惫之色稍稍减轻了几分,他之前所愁并非这杨继业如何诡诈凶险难以应付,而是以他身份做这事有些束手束脚,顾忌太多,杨继业杀青玄道人那是晚辈之间的纷争,他作为一方道主,老一辈的高手,若出手追杀一个后辈晚生,有些不讲原则,极容易惹怒黄泉魔尊,他自问如今绝非那老魔对手,而且正道如今也不想与魔宗彻底决裂。
可他又找不到一个能替自己代劳的人,府君以下修为最高的玄戒道人和实力最强的青玄道人皆丧命于此人之手。
东陵道主也实在想不出金丹人仙以下的修士还有何人能与之抗衡,直到张潜主动担起这份凶险的责任,他心头那些烦躁才统统驱除。
“我一人对付他足以,只是希望道主能为我提供一些可用信息,尤其是牛头鬼将的动向,以及蜀州正道力量分布,封锁安排,我觉得杨继业此行是为了探寻青城小洞天遗迹所在,只要知道这些,我想找出他的行踪并不困难。”张潜微微思忖片刻而后说道,他从东陵道主语气之中已经听出了他的顾忌,本想着能不能让他调集两个金丹人仙围杀杨继业,这样便简单了许多,不过道门似乎还没有和魔宗彻底决裂的打算,这份想法也就落空,也懒得要什么人手援助了。
除了金丹人仙,元气不朽,不受黄泉之气影响,寻常修士很难对杨继业构成威胁,也帮不老自己多大的忙,反而会让他束手束脚,许多手段不便施展。
不如索要一些有用的信息,即对寻找杨继业行踪有莫大帮主,也完成了望霞仙子的嘱托。
东陵道主闻言目光不由自主的受张潜牵引,心头略有顾虑,倒也不算起疑,张潜索要这些信息虽是道门如今最高机密,一旦泄露,为有心之人知晓,后果不堪设想,但对他一介散修而言,这些机密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而杨继业若是存在寻找青城山遗址的目的,从这些信息之中的确可以分析出他的动向,可让东陵道主顾忌的是张潜与地祗神灵一脉那些匪浅的关系,他自己倒不觉得地祗神灵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可站在整个道门的立场上而言,此举却大有不妥。
尤其是如今邹天师便在彭城,若知晓自己将道门最高机密泄露给一个与地祗神灵关系匪浅之人,只怕自己会有**烦。
“如今蜀州正道力量分布和封锁计划可以告诉你。”东陵道主思忖片刻,杀杨继业之心还是占了上风,但牛头鬼将的动向却并未提及,但心里也是清楚,这才是寻找杨继业的关键,若他想要寻找青城山遗址,必然要跟随牛头鬼将,至于力量分布与封锁计划,却只是排除杨继业不会去哪些地方,就算将范围缩小了一些,可对于茫茫蜀州而言,依旧还是大海捞针,他不由皱眉,而后问道:“你与东岳帝君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潜呼吸突然停顿了一刹那,担心的终于还是来了。
“我与他能有什么关系,他曾对我师尊七叶道人有恩,我七叶观欠他一些人情罢了,这答应替他做一件事情,便是替岷江水神重登神位。”张潜想也不想,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极力与他撇清着关系,而后继续道:“如今这人情也终于是还清了,一身轻松啊,被这么一个大人物惦记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要是他仗着我七叶观欠他的这份人情去做什么送命掉脑袋的事,你说凭他那身份,我能拒绝吗?以前每次昭阳城城隍找上我的时候,都提心吊胆啊。”
张潜如今这模样就像一个欠了巨额赌资的赌徒,那东岳帝君在他口中被形容的则像是催账的赌场老板一般。
东陵道主倒没怎么怀疑,主要张潜如今这幅模样,根本没有一点说谎之人应有的破绽。
不过他到不认为东岳帝君便是他口中所说的那般简单,那封谕令之中,东岳帝君对他极为维护,若只是七叶道人欠了他一个人情,而这份人情如今需要太上道人来偿还,他绝对没有出面维护他的必要,显然这东岳帝君与那七叶道人颇有交情,看来散修之中也有藏龙卧虎之辈,只可惜太上道人似乎对此并不了解,东岳帝君让他助岷江水神重登神位,依他来看,就是要赠他一份天大的好处,但太上道人似乎将这当作苦差事了,而且没领悟到对方的意思。
在岷江大干一场之后,除了赑屃尸身,一点好处也没得到,而且真将那么一大片水域交给一个毫无资历的新晋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