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痣丫头靠在门上,一声一声的唤着“郎君”,片刻后,门竟然开了。
元阳姑娘端着油灯出了屋,瞧见痣丫头,便笑着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丫头。郎君方才歇下了,你且小声些,不然吵醒了郎君仔细有你的好果子吃。”
“奴婢有事来找郎君……”痣丫头心里头发急,到底是压低了声音。
“这半夜三更的,你个丫头来找郎君做什么?”元阳姑娘意味深长道。
“姨娘病了……奴婢特意过来请郎君……”痣丫头木木的说道。
“你家姨娘也是可笑,既是病了缘何不去请郎中反倒过来请郎君。”元阳姑娘抚了抚鬓边,眼波儿婉转,神情很是妩媚。
“姨娘疼极了……”痣丫头低声说道:“方才奴婢赶过来的时候,姨娘已经疼得受不住了。”
元阳姑娘举着油灯去看痣丫头,只见这丫头神色惶恐,杵着的姿势很是古怪,一双腿脚似是完全使不出力气一般。
“那便让你家姨娘受着。”元阳姑娘轻笑一声,掩上了房门。
痣丫头还要敲门,却听到元阳姑娘在门后低声威胁,“奴家睡得沉,未曾听到什么声响,若是有人闹将起来,你觉得大家会相信谁之所言?”
痣丫头想了一会儿,也听不出什么元阳姑娘话中之意,她茫茫然的靠在门口,脚踝处钻心的疼,眼看时辰不早,她只得拖着腿回了厢房。
油灯忽明忽暗,照的辛姨娘的脸色亦是忽明忽暗,她躺在安氏身上,面目扭曲,口中低声呻吟着。那安氏面露疲乏之色,伸手为她顺着心口。
痣丫头慢腾腾的进了门,只走到案几旁,便不肯再往前走上一步,只垂头说道:“元阳姑娘……不肯放人……”
辛姨娘猛地起身,指尖冲着痣丫头,“不中用的蠢货!”
痣丫头吓得哆嗦起来,只颤声辩解:“奴婢求了元阳姑娘好一会儿……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你且过来!”辛姨娘提起一口气,高声斥道。
痣丫头腿脚打颤,脚踝更是疼得几乎走不得路,她心里头极为害怕,但又不得不去,于是只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她方才走至榻前,就挨了辛姨娘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平日里用不得你,此番奴家堵心,这才用了你一回,谁曾想还是不中用。”辛姨娘说话间又给了痣丫头一个嘴巴子,“合着是个不中用的,奴家今日就打死你,也算是眼不见为净。”
辛姨娘怒从心头起,这下手便没有轻重起来,只冲着痣丫头的脸蛋儿就是一顿掌掴。
“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划破了沉静的夜,油光摇曳,辛姨娘的脸色狰狞癫狂。一旁的安氏几次想要开口,都被辛姨娘拿话堵了回去。
“姐姐莫要插手,这奴婢今日定要好生的教训一番,不然日后迟早一日,奴家要被这东西活活气死。”
夜风微凉,穿过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穿云悄无声息的上了房,熟门熟路的揭开瓦片,探头看向屋内。屋里头竟是还亮着灯。灯影照亮了小小的厢房,床榻上坐着的黄丫头口中正低声念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