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被困了三日,外面的山匪动向不明,这几日进来拷问,方屿白都咬死了他俩只是普通人家的一对兄弟,他还蒙骗山匪自己在远洲之外有一户关系稍近的富裕远亲,待自己写了书信到了,必会拿银钱来赎人。
山匪见他和小太子都谈吐得体,不似寻常人家的公子,便已信了七分,给了方屿白粗糙纸笔叫他给人写信,疾言厉色地要求方屿白不可在信中胡言,只可说叫家人带银钱来,不可说被绑架,方屿白都一一照做,实则仗着山匪不识字,在信里抄了满一篇的《好汉歌》递回了山匪。
他这两天听过山匪的墙角,知道山匪此次绑架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商队里的一位皇室子,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些添头。
左右不过是添头,糊弄糊弄等他们找到了皇室子就得了。
这几日他们过得并不好,小公子第一天还能耀武扬威地耍些小性子,时间过得愈久,不过是个九岁孩童,便开始急慌起来,中间多次耐不住发了脾性,又哭又闹地要出去。方屿白虽然沉稳,但这份沉稳满是无可奈何,他只比小公子大几岁,为着两人的性命不敢惹山匪心烦,除了哄着小公子一起耐心熬着,能做的也实在不多。
故而每次小公子哭的时候,方屿白都递上手去叫他咬着,一边把他抱在怀里,唤他看屋顶坏瓦里露出来的月亮。
小公子红着鼻子,咬紧了他的手腕,泪眼朦胧地看月亮。
“明明如月,照我归乡。”方屿白低低在他耳边道。
小公子哽咽着小声道:“念的什、什么诗,我没听过……”
“《方屿白茅屋赠小公子》。”方屿白见他不哭了,将手背到身后把满臂的口水抹了抹。
“方屿白……”小公子领悟了好一会,傻傻地看着方屿白的下颌,“我记住了。”
“记得也罢,不记得更好。”方屿白拍拍他的额发,“你这样的贵胄人家,与我这样的江湖弟子,以后也不必有什么关系。”
“事在人为。”小公子撇了撇嘴,因刚刚哭过,还显得很委屈似的,“你这么不愿意和我有关系么?”
方屿白看着他久未答话,小公子像是攒了会勇气似的:“其实,你不必怕。”
方屿白低下头看他的发旋:“怎么说?”
“我看你是个好人,我告诉你,其实我就是太子。”小公子很隐晦地左右看着,才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
方屿白:“什么太子?”
小太子:“皇太子,皇帝的孙子。”
方屿白:“哈哈,我最喜欢你这种满嘴胡话的小孩了,真喜庆。”
“……你不检举我吗?我真的是太子,你也说了,他们其实只是想抓我而已,你是无辜的。”
方屿白转过身去没看他:“检举什么?我们这压根没太子这号人物。”
“我没骗你,我真是……”
“快睡!下半夜还得你守呢。”小太子还要解释,方屿白却把太子翻了个个,粗暴地摁在了草垛上,继而不容辩驳地拍了拍太子的尊臀,叫他快些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