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拂晓,许白木就醒了。
他欠身下床,下身穿了条灰色便裤,走到桌子旁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
房间和床上一片狼藉,散乱的衣服和满地的套子,展示男人之间的床战有多激烈。
他走到小窗边,拉开窗帘,倚靠在灰蒙蒙的光线中,吞云吐雾间隐去半边容貌。
阿强进来说,昨天的风雪一直持续到现在。
许白木夹着烟,烟灰掉了下来,阿强找来烟灰缸,他问程风野是什么时候走的,随后往阿强手里拿着的四方玻璃烟灰缸里弹了弹。
后半夜阿强跟梁子换班,一直在门口守着的人是他,他说:“今儿早上5、6点的吧,走的时候奇奇怪怪的……”
说着,阿强一拍脑门,把烟灰缸放到窗沿上,转身在房间里东找西看。
“你找什么呢?”
“我得看看,那小子是不是偷什么东西了。”
许白木抽完最后一口,把烟熄了,说:“不用看了,他就算了拿了也没什么……你跟那边的人说一声,上边有什么动静就立刻通知我。”
“早上发了电报,”阿强瞅了瞅外面厚厚的积雪说,“大哥,集团里的事情不要紧,但是我听说海城要开发,城中那块地方,政府要开始招标了。”
许白木淡淡地“嗯”了一声,从一旁老式衣柜里拿出一张发黄的五寸照片。
他自然明白阿强的意思,既然海城要公开竞标,那个人身为海城的一把手,肯定要拿下的,现在恐怕正忙着到处请客吃饭送礼呢。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昨天就该见面了。
许白木目光一直盯着那照片,上面的一家三口,中间那个小孩,就是程风野。
阿强打听出来的,程风野十二岁的时候,他爸沾上了赌,把家里的一点点家业都败光了,借了高利贷,最后把家里住了几十年的房子抵押了出去。最后自杀了。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不容易,没过多久,就丢下他跑了,听说是没回来过。
所以许白木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舞厅后门出来遇见他,他转身就走了。
不是因为被吓到,而是讨厌啊。
“你说,他现在住哪儿?租房住是吧?”许白木问。
阿强说他确实是租房住,许白木问到二房东的名字时,饶有兴趣地扬了扬眉毛。
“那就好办了,跟谢秋打个电话,让他帮我找个住处,最好是…”他微微停顿了下说,“离高中近一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