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就到了乾隆三十年。经过近两年的修养,皇上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然大好。
在乾隆三十年正月时,皇上便决意再度南巡。说起此事时,是皇上的爱女和敬公主最先知晓。彼时父女二人立于孝贤皇后画像前,哀思难绝。
画像上的孝贤皇后仍是盛年绮貌,而皇上却是半百之人,渐渐有了老态。这两年为了调养身体,皇上多是宿在养心殿,嫔御之间皇上甚少流连,倒是在长春宫中枯坐更久。皇上轻抚画像,哀叹不已:
弘历(皇上):"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朕前些日子读到陆游哀悼唐婉的诗,就很想念你。琅嬅,从前朕对不住你的地方不少,如今想要和你说说话,竟也不能了。"
和敬公主依偎在皇上身边,露出几分少有的小女儿情态,依依道:
配角:"和敬公主:皇阿玛,您想念额娘,额娘都是知道的。"
弘历(皇上):"朕想着过了新年就再南巡。可每次想到你额娘在济南过世,朕便觉得济南是一座伤心之城,不肯一入。"
和敬看着皇上的哀色,也是不忍,便劝慰道:
配角:"和敬公主:这两年来宫里的动静闹得这么大,皇阿玛身体疲惫,儿臣也是知晓。皇阿玛如此怀念额娘,一半是因为再无人可与额娘比肩,另一半,也是皇阿玛操劳国事烦心所致。如此,皇阿玛想去南巡散散心,松快松快也是好的。"时光迁延二月余,御驾于三十年闰二月抵杭州。艳羡江南,乘兴南游,于一位帝国的国君而言,并非难事。何况天下和靖,百业兴盛,是最富饶风流的年代。
初到杭州的那一日,下着丝丝寒雨。江南二月已见薄薄春色,只是雨气湿冷胶着,远不如京中的风物干燥。可是立于龙舟之首,望着两岸冒雨跪伏的官员肃然无声,迎面是湿润的清风,足下是蜿蜒的碧水,天地间那样的温柔,仿佛回到第一次来杭州的时光。
而皇上此次除了陪伴太后,更携上了甚是喜爱的魏嬿婉,一定要与她再次领略山水烟柔之美。待得往行宫驻跸,皇上便迫不及待往山水间去。
虽然同行的嫔妃不少,又有魏嬿婉和寒香见这般得宠的后妃,可皇上的眼映入了江南的春意如许,亦觉新鲜,所以长夜歌舞,偶尔才宿于嫔妃阁中。或许皇上年岁渐老,的确需要新鲜的活泼的安慰。
见此,地方官员有伺机取巧者,沿途至一行宫,便献上当地歌女舞姬奉与艳姿。
皇上想着自己的身体,原本神色本淡淡的,但见送来女子皆是纤丽翘楚,个个娇小玲珑,姿态柔弱,我见犹怜,远别于北地胭脂的修长身段。而那种柔弱却又熟媚之致,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也不免心动。
及至杭州,官员们又想了新奇之术,命人驾御舟泛于西湖之上,歌伎舞姬齐集舟上,既清僻无人惊扰,更可自由无拘。
皇上醉后不免笑言,“个个如白玉扇坠儿一般,叫人爱不释手。”
魏嬿婉不管皇上如此放浪形骸的污遭之事,而这样的事,若传出行宫,会不会臣下百姓所耻笑她亦不问。魏嬿婉倚在窗下绣榻上,看着架上织造府新贡的各色杭绸绫罗,那些光艳的锦缎如春日濯濯下泛着缠绵亮烈的鲜彩波澜。她慵慵笑道:
魏嬿婉(冷沁):"皇上既然喜欢,那便让那些讨巧投机的官员知道,帮皇上多罗列些能伺候得舒服的女子。"
进忠:"小主不怕那些低贱女子夺宠,说来您主理六宫,这些话小主不劝皇上,怕旁人劝了也是无用。"
魏嬿婉轻轻一嗤,取了一枚蜜渍樱桃放在口中,雪白贝齿一咬,一点鲜红的汁子溅在进忠脸上。
进忠挂着脸笑,也舍不得擦。
魏嬿婉娇嗔他一眼,正了正发髻上一枚九转碧玉赤金瓒凤步摇,红璎珠络缀着嫣红珊瑚细细垂在耳边,沙沙地摩挲着她保养嫩腻的脸颊。她坐起身,莞尔笑道:魏嬿婉(冷沁):"繁花似锦,皇上既然喜欢,本宫又何必去碰这个钉子?有些事,何必咱们操心,咱们安享清闲就好。"
进忠听到此处便已明了魏嬿婉的意思,他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