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离开后,两人温情的闲聊起来。半个时辰后,徐慧想起还有奏疏没处理完,李治便起身牵着她说:“难得今日精神尚可,我陪你走走,顺便送你去宣政殿。”两人刚走了几步,李治的头突然剧烈疼起来,这次他直接疼晕了过去,“陛下!”徐慧连忙扑上去接住倒下的李治搂在怀中,转头冲着外面的宫人喊道:“王福胜,太医,快传太医!”
当李治慢慢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的徐慧,他迷茫的眼神终于平静下来,“慧娘,有你在真好。”
“太医刚刚给陛下用了药,陛下先不要多说话,好好休息,我在,我一直都在。”徐慧眼睛红肿,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慰。
李治笑起来:“我就知道,只要我全心全意不改初衷的对你,早晚有一日你会真心爱上我的,对吗?我昏倒时看到你惊慌难过的神情了,你别想否认。”
徐慧身体一颤,她没想到李治还是察觉到了。可他却一直没说,也从来不问,只不停的对她好,满足一切她想要做的事,不论是什么。原来不是她伪装得好,而是李治心里有她爱她,所以才会想要满足她所想。她红肿的眼眶再次蓄上泪花,“陛下,你先别说话,太医说还需要静养一阵子。等你好了,咱们在说这个,到时候我会好好同你说。”她不否认在李治日复一日从未改变过的对她的情意之下,她对他也生出了些情,但她更清醒的认知到自己的身份。
所以,哪怕她即便是对他生出了情意,却也没有出手为他医病。
李治继续道:“一阵子吗?我正好想休息休息了,但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话,等我好了要好好同我说说你心里的想法,可好?”见徐慧不停地点头,他望着帘帐顶端,平静而从容道:“其实我明白,我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不知道呢?”
“稚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徐慧眼泪不停掉落。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稚奴,这样我们更亲近,以后还这么叫可好?”李治勾了后唇,抬手为她轻轻擦拭泪水,“慧娘别伤心,假若有一天我先亡故,你可要记得将那个盒子葬在我的身边。”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枕头角落有一个小盒子。徐慧拿起盒子,想要打开。
李治挣扎着按住她的手,低声道:“现在不要打开,哪一天我不在了,你再看,好吗?”
忽地徐慧心里一痛,“稚奴……”
李治闭上了眼睛,“我累了,想睡一会儿,照顾了我那么久,你也先去休息吧。”
他呼吸逐渐平缓,徐慧没动静静地坐在旁边,心中有些酸涩难受,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枕畔旁的盒子上。她伸手取过,悄悄地打开,顿时愣住了。里面是一束被红绳结绑住的青丝,乌黑的色泽衬着明黄的底幕,瞬间召回了遗忘许久的记忆。
是那年李治娶王氏那夜,他悄悄来寻她,告诉她,在他心里只有她才是他的妻,唯一的妻。后来他拿起了剪子将两人的头发各剪了一绺,又细心的用红绳绑起来装进随身的香囊里,并告诉她,“慧娘,我们今日结发为夫妻,日后恩爱两不疑。你放心,我此生定不会负你。”
当时她并未在意,也不曾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只是一晃多少年过去了,没想到他一直留着,青丝依旧黑泽,只有上面绑着的红绳结,因为常年的抚摸而变得粗糙褪色。
久违的泪水落在匣子里,落在十几年前曾经留下过痕迹的地方,只不过这次不是在演戏。
李治来势汹汹的病情再次惊扰了整个宫廷,对于李治又再次突然病倒,朝臣们皆议论纷纷,有些不安。准备想要奏请立太子一事,以防万一。
不过徐慧第二日依旧准时出现在朝堂上,井井有条的处理着政务,同时告诉他们太子一事不急,过段时日李治病好些了便会下诏书确立太子人选。
处理完奏疏,徐慧来到床边,见李治略恢复了些精神,她便将一天的政务简要地向他说了一些。
低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李治温和地笑着:“慧娘办事,我果然很放心,处理的比我更强呢!”
“稚奴……”徐慧无奈低呼一声。李治的这一声夸赞,满是赞叹和骄傲。李治拉住她的手,继续道:“慧娘,如果我死了,其实最适合继承皇位的应该是你才是。因为只有你才能跟我的思想那么贴近,贴近得就像一个人一样。月恒她虽很优秀,可比起你来终究还是差了些。”
徐慧心里一痛,“以后,你别说这样的话。你说这样的话,等于拿刀子在割我的心。”眼前的李治平静地让她心惊,这不祥的话语她一个字也不愿听,不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