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瑟瑟幽幽一叹,“如今看明白也不算晚。如今还有晋王和安王,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想再看到自己的亲兄弟死在我面前,换个方式让他们知难而退吧!那夜看着二哥毫无尊严的痛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的太过了。”李承鄞反省道。
“或许这是命运吧!”赵瑟瑟不痛不痒的感慨一句。
李承鄞不想再聊这个沉重的话题,转而道:“听时恩说你很喜欢那支步摇?”
赵瑟瑟点点头,“很喜欢。”
“那就好。”李承鄞愧疚道:“婚期推迟总是有些对不住你,怕你不愿收下我送的东西呢!”
“怎会?你也不是故意推迟婚期的,如今你这模样确实要好好修养,等你痊愈了,婚期也就到了。只不过推迟两三个月,又不是推迟两三年,没什么妨碍的,我又不是不能等。再说,最重要的是你是身体。”赵瑟瑟一脸大度贤惠的回道。
李承鄞握着她的手亲了亲,一脸倦色道:“嗯,我会好好调养身体,届时风风光光的将你迎娶过门。”
见他倦容满面,赵瑟瑟起身扶他躺下,又为他捻了捻被角,轻声道:“你好好休息,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李承鄞点点头,便闭上眼睛兀自睡去。
深夜,柴牧悄悄来到翊王府与李承鄞密谈。高相已不遗余力的帮李承鄞扳倒了李承邺。他自然要来见见李承鄞,才好对这一阶段的争斗做一个总结、收尾。
瞧着李承鄞并没有因为取得的势如破竹的胜利而喜悦,反而有点激荡难安。柴牧疑惑道:“李承邺大势已去了,殿下还在焦虑些什么呢?”
在他看来李承鄞此时这么焦虑,闷闷不乐,有点奇怪。毕竟,李承鄞已经扳倒了他在登上太子之位前最大的对手。剩下的皇子,不管是晋王还是安王都不值一提,也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被剔除出局。
听到柴牧的问话,李承鄞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又忍不住回想了已经死去的李承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谋逆?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谋逆!”
亲眼见证李承邺孤注一掷又兵败被俘的整个过程,同时又亲耳听闻皇上赏了李承邺一杯鸩酒,赐死了他。这整件事给他的冲击和震撼可想而知。那夜,在太极殿门前他就想明白了,哪怕李承邺倒下,哪怕他登上了太子位,都不代表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在皇上赐死李承邺,他就想明白了,他最大对手不是其他皇子,而是心机深沉又心狠手辣的皇帝。
哪怕心里的想法再多,思绪再复杂,李承鄞还是没有将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焦虑说出来。只叹道:“柴先生,其实我真的没想过,要逼二哥造反,更没想过他会为此丢了性命。其实太子之位,在我去西州之前,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但却让很多人为此流了血。我不知道我做这些,是否真的有意义。”
李承鄞说的这番话是掺杂着谎言的真话。在柴牧面前,他承鄞不愿承认曾和高相合谋,以掀开假巴吐尔案的方式来逼迫李承邺割舍李酽,进而胁迫李承邺造反。
也许是因为在他心里想要维持自己在柴牧面前的形象,不愿让柴牧以为他和高相一样,是为了自己权力而心黑手毒的狠角色。
柴牧听到李承鄞竟然怀疑他得太子位的意义,当即就耐不住了。他还指望利用李承鄞为自己的挚友顾如晦一家翻案、复仇呢!是以,他缓缓说道:“李承邺性格偏执,造反是他自己决定的,与你无关。”
在他眼中谁也不能和自己的挚友顾如晦相比,现如今为了区区一个李承邺,李承鄞这个被自己利用的对象,竟然对太子位畏葸不前了,这可不行!
听到这样不疼不痒的话,李承鄞立刻急得转过了身来,“那其他人呢?”他脚步凌乱,冲进了房间,“小枫明明与此事无关,可她被卷入我们兄弟的争斗之中,还差点丢了性命!”他急得一下子就拍在了桌案上,紧盯柴牧道:“柴先生,我如何能做到不惊,不愧?”
知道李承鄞与小枫之间的纠葛,柴牧只能说道:“那殿下以为,事情何以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呢?如果殿下当初可以当机立断,就不应该明知九公主是李承邺的未来侧妃,还要和她一起查案,更不应该在那日称像之后,还替九公主说话,以至于给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柴牧唯恐李承鄞不够狠心,为了几条人命就不肯再去争太子位,死命的怂恿着李承鄞应该狠心,“这一切,都是因为殿下的心,你的心太软,才给了李承邺发现你弱点的机会。再有,殿下对九公主真的仅仅只是愧疚之心吗?不然李承邺为何揪着九公主不放,却没有对赵姑娘如何?殿下,从今往后你所遇到的敌人,都比李承邺要强百倍千倍!如果你不能保持冷静的话,你失去的,可远远不止一个哥哥!”末了又总结道:“如果殿下想把伤害降低到最小,就必须要学着做一个心狠之人。只有你的心固若磐石,才能刀枪不入,才能够去保护那些你想要去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