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十一月,皇上就搬到畅春园去了,所有政务也都在园子里处理。
四爷与望舒也带着孩子们悠悠的又回了园子里住着,正好圆明园在畅春园旁,于四爷来说很方便。
在畅春园附近没有园子或住处的阿哥和大臣就苦了,天不亮就要顶着风雪去畅春园。议完事又要颠颠儿的往回赶,这每日花在路上的时间可不少。
这时大家伙就可羡慕四爷了,能在畅春园旁有个自己的园子多舒服啊!不用像他们这些人一样,严寒酷暑的都要奔波往返于城里和畅春园之间。
可谁让当初皇上让人收缴国库欠款时只有四爷站了出来,接下这烫手的山芋,且这差事办得正合皇上的心意,这皇上一高兴就把这位置绝佳且面积不小,环境又好的园子直接赐给了四爷,还给园子命名为‘圆明园’,这其他皇子可没这优待。
今日皇上兴致甚好,特意吩咐在花园里摆了果品茶点和几位阿哥们闲聊散步!众位阿哥也都是一副兄友弟恭,承欢膝下的样子。不知情的人看来确是其乐融融。
当皇上起身去更衣,李德全服侍着离开后。刚才的欢笑愉悦一时突然有些冷场。但紧接着,大家又忙各自谈笑,掩盖住了一瞬间的清冷寒意。
太子看了一眼垂眸兀自喝茶的四爷,就对八爷道:“听说前几日八弟去四弟府外领走了年羹尧?这是怎么回事?”立在外侧候着,正低头看着地上落叶的若曦听到此话身子忽然一顿,紧接着就是一头问号。年羹尧和八爷怎么扯上关系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年羹尧不是四爷的人吗?四爷知道此事会是什么反应……
许许多多的疑问不停在若曦脑海里翻滚,这件事好似超出了她的认知,与她知道的不符。没由来的,她心慌意乱起来,她想立即问问八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她又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在此时开口。
便强自按捺心里的烦乱,竖起耳朵继续听亭子里阿哥们的交谈。
太子这话一出,气氛又再次静默,十爷将点心盘子往自己身前挪了过来,随后就是一块接一块不停地往自己嘴里塞点心,心道只要嘴满了就不用说话。
坐在十爷身旁的九爷一看他这动作,就知道他又想做什么,但见他只吃点心怕他噎着,就为他倒了杯茶。见他喝了下去,又接着为他倒茶。
九爷专注于为十爷倒茶递水,十爷忙着吃点心,两人一副“我很忙,没听到”的样子。
五爷见九爷没出声,就松了一口气,转头就与一旁的七爷一起交头接耳的研究起了茶水的味道,整个就是这事儿与我们无关,我们不掺和。
八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正准备出声解释两句,就被三爷抢先开口,“八弟,你这事儿办得可不地道啊!当初你就挖过大哥的墙角,怎么如今又看上四弟的奴才了?你这是挖兄弟们的墙角挖上瘾了?还是觉得奴才都是别人的好啊?你要是喜欢兄弟们的奴才倒是开口说一声啊,做哥哥的别的没有,送个把奴才给八弟还是舍得的。”说完,他扫视在场的诸位阿哥一眼,“你们说是不是?”
九爷刚从十爷跟前拿了块点心正吃着,突然听了三爷的话,差点没被噎死。
八爷最怕别人把这挖墙角的事摆在明面上来说,谁知太子和三爷不仅就说了,还说的阴阳怪气了一番,就怕别人不知道八爷做的事一般。
而八爷原本准备的一肚子解释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嗓子里,挖自己兄弟墙角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哪里能摆在明面上说呢?这事说到底,确实经不起讲究,也会叫年羹尧背上污点。一个有污点的人,前程有限的很。
谁知四爷自己都还没提,就被太子给提了出来,三爷还不阴不阳的来了这么几句,叫他现在怎么解释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四爷垂着的眸子里笑意一闪而过,随后又恢复了淡漠的神色,只淡淡道:“三哥倒也没说错,一个奴才而已,八弟看上了就直说,做哥哥的也不是小气的人,送给你又何妨。那日你四嫂应该也说清楚了,年羹尧这个奴才以后的生死荣辱皆与我无关,也不再是我的奴才。他既然跟着八弟离开,以后他就是八弟的奴才了。”
作为挑起话头的太子深藏功与名,默默坐在一旁看戏喝茶。他知道自己如今存在的价值为何,也知道自己以后和老大一样左不过是个圈禁的下场。
到了现在,这些兄弟里唯有四爷和八爷有一争之力,未来的新帝或许会是两人中的一人,比起八爷,他更看好四爷。要在两个弟弟里选一个人支持,他宁愿选四爷,这也是他突然挑起这个话头的原因。给四爷卖个好,不图其他,就是给自己的孩子们留条后路。反正都说他疯魔了,既然已经‘疯了’那又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且四爷虽看着冷漠,但在他的印象里四爷却比八爷重情义,为人也讲究规矩,不会搞那些上不得台面又恶心人的阴司手段。更重要的是四爷一直拎得清,不会被一时的胜利迷眼从而飘起来,一直都稳扎稳打。该冒头时不含糊,该隐下去时绝不会跳出来,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既不会让皇上忽视他,又不会让皇上忌惮他,能做到这点,绝非常人能及。朝中看似支持四爷的人没多少,可暗地里还是有一部分是实打实的忠心于四爷,这些人都是能做事的实干派。四爷这人笼络人手讲究贵精不贵多,与八爷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