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年氏一族居功自傲，任意妄为，又何至于此呢？你别忘了，你的夫君是皇帝，君王枕畔怎容他人酣睡？！”甄嬛的声音清冽冷澈，如冰雪覆面一般让年世兰依旧姣好的脸孔失了血色。
年世兰颓然一瞬，旋即又强撑着道:“我哥哥是有功之臣，为大清平定西北，战功赫赫……”
甄嬛冷冷打断她:“再怎么战功赫赫也是皇上的臣子，怎可凌驾皇上之上，岂非谋逆？”
年世兰闻言良久无语，甄嬛也默默不言。
正在此时，苏培盛带了人进来，与甄嬛见了礼，示意小夏子将盛放着匕首、毒酒和白绫的黑木盘递至年世兰面前，向她恭恭敬敬道:“奉皇后懿旨，请小主自选一样。”
年世兰回过神来，瞟了他一眼，冷冷道:“皇后懿旨？那皇上的圣旨呢？拿来！”
苏培盛依旧垂着眼，恭敬道:“皇上的意思是交由皇后娘娘全权做主。”
屏息片刻，年世兰重重道:“没有皇上的圣旨，我绝不就死。”她凄然一笑，“皇上能亲口下令杀了我兄长，还怕再下一道圣旨给我吗？”
苏培盛依旧恭谨道:“皇上说了，任何有关小主的事，都不想再听到。”
“皇上就厌恶我到如此地步吗？”说着，年世兰整理好衣衫鬓发，道:“去请皇上的旨意来，我等着。”
见苏培盛进退两难，甄嬛见机向他道:“苏公公，且缓一缓吧，容我和年答应告别几句。”苏培盛忙道:“是，娘娘自便吧，奴才在外头候着就是了。”
苏培盛出去后，甄嬛笑着对年世兰道:“真是对不住，习惯了称呼你娘娘，骤然要叫你答应，还真是不习惯呢。”说着，把怀中的手炉交到小允子手中，道:“手炉凉了，你再加几块炭来。”
“是。可娘娘一人在这儿太危险了。”小允子迟迟不肯动身，神色戒备。
甄嬛不在意道:“你去吧。若有什么动静，苏公公他们就在外头呢。”
小允子依言出去。
“皇上为什么厌恶你，你知道吗？”甄嬛缓缓走到年世兰身前。
年世兰摇摇头，轻声道:“皇上从来都没有厌恶过我。皇上从前很宠爱我，就算我犯了再大的过错，他再生气，也不舍得不理我太久。”甄嬛来回踱步，淡淡道:“皇上为什么喜欢你，你知道吗？”她冷笑，“就因为你美貌吗？宫里可从来不缺美貌的女人。”
年世兰地眼泪兀地掉落，却嗤笑:“你是说，皇上因我是年羹尧的妹妹才加以宠爱？端妃也是将门之女。”她有些不安的在椅子上挪了挪。
甄嬛平静审视着她:“其实你自己心里面都清楚，又何必要自欺欺人呢？”
年世兰的左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右手，厉声斥道:“你胡说！皇上怎么会对我没有真心。”
“或许有吧。可即使有，你和年羹尧跋扈多年，这点真心，恐怕也耗得一点都不剩了。”甄嬛脸上的笑意越发浓。
“你这个贱人知道什么。”年世兰轻轻笑了，笑得单纯而真挚，神情渐渐沉静下去，起身缓缓道:“记得那一年我刚入王府，就封了侧福晋，成了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女人。王府里那么多女人，个个都怕他，就我不怕。”她的思绪沉浸在往日甜蜜记忆里，站在照进冷宫的暖阳下，似是一朵娇然绽放的玫瑰，却开在朽木之上，“他常常带着我去策马，去打猎，他说他只喜欢我一个人。”
甄嬛静静看着她，没有打断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