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心端了碗八宝茶送到高晞月跟前,回禀道:“娘娘,皇上今夜翻的是婉答应的牌子。”
高晞月接过八宝茶饮了一口,淡淡道:“知道了。”
茉心看着高晞月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娘娘别生气,皇上最疼爱的自然是您。自皇上登基后就翻了一次婉答应的牌子,也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婉答应。”
“她是皇上的嫔妃,皇上要召幸她实属正常,这也没什么问题。虽说皇上甚少召幸于她,可她也是潜邸的老人了,皇上总归也会念及一些情分。”高晞月用手绢打着花结,“再者,是我同皇上提起她的,所以皇上今夜会召幸她在我意料之中。”茉心疑道:“娘娘想要笼络她?可她不得皇上喜欢,跟个隐形人似的时常让人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一位小主,娘娘为何要帮她?”
“笼络她?”高晞月笑着摇头,“本宫没想过笼络她,不过是觉着她是这满宫里最淡泊无争之人,是个难得的能一起说说话之人罢了。至少她从未有过害人的心思,与她相处也比较舒服自在,所以才帮她一把。娴妃自诩对皇上的真心真情,认为咱们这些人对皇上都是有所图,只有她是后宫里最干净的人。可要本宫看娴妃才是那个最贪心之人,她不过是给自己的贪念披上一层以“真爱”为名的外衣,将自己包裹在这层外衣之下,才让自看起来清傲高洁罢了。可实际呢?若她真什么都不求,只一心爱恋皇上,为何还要求皇上以同等的情意来回馈她?按她的说法,岂不是真正的爱是不求回报的。要本宫看,只一心爱恋皇上且没有其他过多欲念的人该如婉答应这样才对,只要见过真正而单纯的爱慕,娴妃那点花花肠子便能一眼看穿了。”茉心叹口气,“也是。奴婢之前真没见过痴如婉答应的这般女子,不争宠,不献媚,不奢望皇上以同样的情意回应,只要能远远地见到皇上一面就心满意足。更是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对皇上的情意,若不是上次陪娘娘去婉答应住的地方,奴婢都不知婉答应会几年如一日的默默画着皇上的画像且从不轻易示人,满宫里谁知道婉答应还有这样痴情的一面呢?这样的情大抵就是真正的情意了吧!不像娴妃那般做作,只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与皇上的情意不同,让人知道她对皇上无所求,只求皇上的情意。”
高晞月看着烛火,在烛火的照耀下她的眼睛熠熠生辉,只听她讥笑道:“娴妃无所求?简直是滑之大稽,她所求的可是帝王一心一意的情爱,这难道也是无所求?她所求的可是要做皇上的妻子,皇上的妻子是谁?那可是皇后,所以她求的自然不是咱们这些浅薄的宠爱。明面看着她就如无所求一般,可她若谋得皇上一心一意的爱,那她想要什么得不到?她所图甚大,才是最贪心的那个。”
茉心想了想,认同道:“娘娘说是极是,平时看着清高无欲无求,可实际上贪心至极。”
“本宫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未想过做皇上的妻子,也只想着能有个孩自己该子,不拘男女,只要能得皇上的宠爱就好。如娴妃这般痴心妄想,本宫可从来没有过,看着本宫所求甚多,可实际上娴妃之所求可比本宫的多多了。”高晞月的手指在桌上慢慢比划着,“算了,不说这事了。自来太过贪心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头脑之人容易没有好下场,但那也是娴妃的事,咱们管不着。”
“娘娘,您帮了婉答应,可要告诉她?”茉心问道。
“不用说,有心之人不用说自然能想到,无心之人说再多她也会假装不懂。况且本宫也从未想过笼络她,让她为本宫做事,说与不说都一样。不如不说,省得让人以为本宫在谋划什么呢!”高晞月掩唇打了一个呵欠,“困了,今夜早些歇息吧!”
茉心忙唤了星璇等人进来伺候高晞月洗漱。
三月十八原是如懿的生日。皇帝因着前夜失约,昨夜又翻了婉答应的牌子,便早早知会了王钦前来通传,说是要陪如懿一同过生日。
如懿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又特意做了新式的菜肴点心等皇帝来了一一品尝。
皇帝也早早叫人赏下了一应的赏玩器物。
阿箬陪着如懿站在廊下看着太监们打扫院子,又换上时新花草,不觉喜不自禁道:“皇上心里最疼爱的就是有主儿了。主儿的生辰皇上时时惦记着呢。”
到了晚间时分,天刚刚暗下来,皇帝便来了。
娴妃领着延禧宫一众宫人一起给皇帝请安,“皇上万安。”
“起来吧!”皇帝走到娴妃身前站定,扶起她,“寿星婆还出来亲自迎接啊?”
娴妃笑道:“皇上来给臣妾做寿,臣妾岂有不迎之理。”
“走吧!”皇帝拉着娴妃的手往屋里走去,歉然道:“前夜晞月身子不舒服,朕便去陪她,耽搁了你。”
娴妃脸上的笑容一滞,很快又温婉笑道:“贵妃身体不好,皇上陪她是应该的。”
皇帝无奈道:“她身子不好,还贪嘴,一不小心就滞了胃,也让身子不爽,叫朕忧心。偏偏还不能说,一说就闹脾气,朕拿她也是没办法。”
自己的生辰,却听着皇帝总在说旁的女人,那神态语气无奈中掺杂着一丝宠溺,只叫娴妃的心犹如撕裂般的疼痛,仿佛千万根针在刺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