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若是只有谋害皇嗣一条皇上或许还会顾念情分,但是涉及纯元皇后,涉及皇上的逆鳞,恐怕就只有废后了。”沈眉庄感叹道。
太后深深看了沈眉庄一眼,缓了缓,才开口道:“你知道这事却没告诉皇帝,却来与哀家说这些,是已经想好了对吗?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臣妾也不贪心,也知道以臣妾的出身,哪怕已经抬为满军旗,但生前也当不得皇后,只有死后追封,所以臣妾从未肖想过皇后之位。只是这贵妃、皇贵妃之位,想来臣妾还是能当得的。”沈眉庄道。“皇贵妃位同副后,皇后在哪有册封皇贵妃的道理?”太后不满道。
“是吗?可那又如何?”沈眉庄笑道:“若是皇后被废,哪怕有太后您拦着不废后,臣妾想皇后也会被终身禁足在景仁宫,那这个后位就是形同虚设了,皇上总要选一位后妃来统管六宫。华妃背后有年羹尧,而年羹尧与敦亲王关系暧昧,皇上忌惮,必不会让华妃成为皇贵妃的。端妃身子弱,齐妃愚蠢,这算来算去除了臣妾还有谁呢?皇贵妃之位于臣妾而言不过是早晚的事,之所以不与皇上说,是因为进宫这两年太后虽对臣妾有利用之心,可其中不乏真心的疼爱,臣妾感念太后这份疼爱,才没有直接告诉皇上,就是给太后另一条路。”
太后定定看着沈眉庄,叹道:“哀家果然没看错人,你的确很聪明也有手段,可是太过聪明有手段了,终究是养虎为患。”
“虎无害人意,是人太过咄咄逼人了,太后觉得呢?”沈眉庄反问。
“是皇后太心急了,”太后揉了揉额头,“你想如何?”
“请太后约束好皇后,日后若是臣妾发现皇后对臣妾或者臣妾的孩子动手,那么纯元皇后之事臣妾就不敢保证皇上会不会知晓了。叫皇后别想着除掉臣妾,日后就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臣妾今日敢摊开说此事,就留有后手,只要臣妾出了事,皇上会立马知晓此事,包括臣妾所收集的所有证据。就看皇后拦不拦得住了。”
沈眉庄喝了口茶水,才继续道:“第二,臣妾想要太后在宫里经营的人手,就看太后舍不舍得给了。”
太后皱眉道:“你想做什么?”她总觉得沈眉庄要这些人手不仅仅是因为后宫。
沈眉庄没回答,反而岔开话题,“其实太后是乌雅氏,皇后是乌拉那拉氏,说来是没有关系的,不过是先帝让您与乌拉那拉氏连了宗,可终究您是乌雅家的女儿,自该为乌雅家打算,而不是为了乌拉那拉氏全心全意打算,这会寒了乌雅氏的心的。诚然,当初乌雅氏人才凋敝,太后在宫里没个依仗,先帝为太后您着想才让您与乌拉那拉氏连宗的。可如今的乌雅氏与从前不同了,出了不少有用之人,且臣妾看乌雅兆惠就很不错。太后可别光想着没落了的乌拉那拉氏,该为自家小辈打算才是。如今的乌拉那拉氏才是真正的没落了,一家子男人无用全靠女人的裙带关系,且不知上进,太后若是舍不得这个大姓,以后或许乌雅氏会被拖累呢?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太后应该是知道的。”
“兆惠?”太后沉吟半晌,才想起来,“佛标之子?”
“没错。”沈眉庄点头。
太后道:“你看好他?”
“对。”沈眉庄信口胡来,“入京选秀那年臣妾随母亲出门时偶遇一次,观他年纪不大却气度不凡,才华卓绝,一时好奇之下便让人去打听,才知是太后的族孙。若是加以培养,未来可期。乌雅有他这样的麒麟子,可别叫乌拉那拉氏给拖累了才是。”
太后思索片刻,才道:“你说的哀家会好好想想。只是皇贵妃之位急不得,总得慢慢来才行。”
“这个臣妾自然知道,所以贵妃之位臣妾就交给太后了。”沈眉庄道。
“哀家也没有太大了把握,皇帝心思难测。”太后打太极道。
沈眉庄笑了笑,“不是还有华妃吗?年羹尧如今与敦亲王越走越近,谁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为了稳住年羹尧,想来华妃也快要晋封了吧!既然太后当初选臣妾进宫是为了制衡华妃,那么之后也该如此才是。”
太后神色讳莫道:“看来你都把所有事想好了,今日才来见哀家的。”“既然想要与太后合作,自然是该把所有事情都想周全了,哪里能让您费心呢?”沈眉庄道。
太后突然笑了起来,“看来哀家的确是老了,居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看出你的野心。”
“既然进宫那就是往上爬成为最后的赢家,就如太后您这样;既然生下了皇子,又岂会不为他谋划?”沈眉庄嗤笑道:“旁的不说,就说先帝时日的几位皇阿哥,最后的下场如何没有人比太后您更清楚的了,所以臣妾可不能让弘昭也落到这样的下场。那便就只能去争,去想办法为他扫清障碍。”
这话让太后想起被圈禁在皇陵的小儿子,一时恍惚起来,“你这话,倒也没错。”缓了缓,徐徐道:“哀家让你坐上贵妃之位,你便要保证将纯元皇后之事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