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梓妤仍是往临洲城去了。
因为她想得到安柔柔的消息,无论是生是死,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失去她。
不知道是否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从安柔柔出事的地点往临洲城的路上,竟然畅通无阻,这也更加证明了当时的这个决策的正确性。她确实为他们拖延了很多时间,确保了他们的安全。
每当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季梓妤会觉得,我这样执意还要往临洲去,是不是辜负了她的心意?可是……计划越显得成功,季梓妤越觉得后悔。
“殿下,前方就是临洲城了,我们要进城么?”说话的是何许。
他们这一行四人,均做了乔装改扮,俱是粗布麻衣,中途还在一个小村子里买了一头驴给季梓妤骑乘,武器也都伪装成行李叫驴驮着。看上去既像哥哥们带着妹妹进城赶集,又像是送妹妹出嫁。偶尔有路过的人朝他们看过来,也至多感慨一声,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子有这样的好福气,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但同时也会再补上一句,有三个大舅哥也是够他喝一壶的。
季梓妤抬眼看向城门的方向,缓缓摇了摇头。
何许正要开口再问,却被任野撞了一下手肘,力气之大,撞得他整个身体都往旁边倾斜了过去,他不解地看向任野,任野却不动声色地继续牵着驴。
这时,瘦子在后面捅了捅他的腰眼,他生气地转头,这两个人,都什么毛病?
瘦子也不说话,只抬手指了指城墙一侧,表情凝重。
何许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顿时如遭雷击。
宽阔坚固的城墙之上,写有“沈”字的三角旗帜在迎风飘扬,而在那下面,赫然悬挂着一柄玄色长剑。
与安将军并肩作战那么久,他对那柄剑再熟悉不过了。
虽然一早也想过,在经历过那样一场硬仗之后,将军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可是当真切地看到那长剑时,他仍然感到十分悲伤,也想心存侥幸,觉得还有一线生机,但不管怎样,他们是绝不能进城了。
众人一时都静立在路旁,陷入了沉默。
在寻找安柔柔下落的这些天,白天的时候,季梓妤在脑海中幻想着,也许安柔柔没有死,也像他们一样跑掉了,不过是因为那片密林的地形太过复杂,走散了。如果安柔柔死了,那她为何没有做过关于安柔柔的梦呢?所谓做梦之所以令人感到奇幻莫测,其中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传说中,可以在做梦的时候看到死去之人的灵魂。
可是到了夜里,她强迫自己睡着,却是没再做过梦。
直到如今,她看到安柔柔从不离身的长剑被高挂在城墙上时,她彻底的死心了。
即便安柔柔是被俘了,沈恒这么做是在向某人宣誓效忠,又或者只是为了引季梓妤入局,但安柔柔最终的结果仍然是难逃一死。
她不能再辜负她了。
“殿下。”趁着四周无人,任野缓缓开口:“安将军临行前交待过,无论计划是否成功,我们只要一路向西行,去到边关,找到安家大哥,他必然会对殿下鼎力相助。”
季梓妤叹一口气,安柔柔的兄长戍守边关多年,虽然手握重兵,但与邻国之间的战事一直不断,所以这也是为何她首选是要寻求叔父帮助的原因,安家的军队是备选,可用可不用,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到这个备选了。
“走吧。”季梓妤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