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令后山的洞穴里。
大雪停止的第二天，旭日东升。
人不人，鬼不鬼的花棹看到了多日以来的第二个活人。
“你怎么在这里？”来人的模样也没有比她好一点点，不仅灰头土脸，鼻青脸肿也显得落魄寥落。
同是天涯沦落人，聚首的地方也甚是凄楚。
洞穴里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和血腥味，让人作呕。
那个人没离花棹太近，一手掩着口鼻道：“都已经最后一天了，现在你手上拿到了几块木牌？”
花棹木然地看着他，嘴唇蠕动了几下，没发出声音来。
那人的眼睛忽然微微一亮，疾步走到她面前，花棹顺着那人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那是她从遣怀身上取出来的东西，是想要有一天带出行尸令的。人没能走出去，总要有什么得到自由。
也多亏了她那个知道记账的厨娘养母，她不至于不认得木牌上的字，佰。
“我们合作怎么样？”
来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视，脑中的计算与思绪密密麻麻将人性两字围困。要抢木牌不是不行，只是这木牌是她身上唯一的一块，苏家家学第一课，知善恶，明是非。
不到万不得已，他没道理去抢一个可怜之人最后活下来的希望。
少年捂住口鼻的手渐渐放了下来，继续游说道：“你的木牌上的数字虽然大，可是要被选入，还不够保险，更何况，你只有一块木牌，这里离行尸令的审判台尚远，难保一路上不会被别人抢夺走。”
他察觉到花棹的不为所动，漂亮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耐，语气却放缓了几分，“你看，一共有几百个孩子，他们要从中筛选出来六十个留下，以我们手头上现有的木牌加起来的数字，远远不够格。”
“但是我们两个合作，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那少年声音清朗醇正，尚未发育成熟的少年音带着天生的平易近人与蛊惑人心。
可他面对的是一只呆鸟。
那棹呆鸟饿得慌，全心全意地只会想一件事情，这个东西好不好吃。
因此少年的长篇大论，循序渐进的诱导，本应该一如既往的马到成功，没想到竟然马失前蹄。
棹呆鸟不仅全然没听明白这个人叽叽咕咕地在说什么，迎向他满怀希冀的目光时，问出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有吃的吗？”
那人暗中磨牙打量了她许久，最后定在那块木牌上，“有。”
尽管大家都是十岁，一个是长安第一神童苏执琅，一个是从小看人脸色摸爬滚打长大的花棹，但是那一刻彼此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