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灯在睡梦中咳嗽了几声,喉咙间的刺痛将他的意识逐渐唤醒,他闭着眼翻了个身,下意识地去摸枕头边的手机,却落了个空。
他缓缓睁开红肿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酒店床头柜上昏黄的台灯,他眨着眼愣了一会儿,突然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身体。
男人把他的身上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做爱产生的颜色不一的指痕与齿痕,没有一丝体液与污浊,唯独留下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在他的胸腔内不安地跳动着。
阮灯突然产生了强烈的焦虑情绪,恐惧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他团团包裹住,他不顾潜在的危险,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四处找寻着男人的身影。
但屋内干净到只有他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浴室的地板上甚至没有一根头发丝能证明男人曾经来过。
昨晚被强奸的记忆在脑中反复汹涌,惹得阮灯头痛欲裂,他颤抖着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刚一触碰屏幕,最顶端傅初霁拨来的二十几通未接电话映入眼帘。
此刻已经是下午五点四十四分,屋内拉着厚重的窗帘,将光线阻隔在外。昨晚的痛苦经历使阮灯分不清昼夜,更无法判断时间。
男人来势汹汹,走得却悄无声息,阮灯心头徘徊着的怒火压根无法顺利排解,只有被刺激出的泪水不停跌落眼眶。
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傅初霁”三个字,鬼使神差地拨了回去。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傅初霁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急切:“灯灯,怎么不接电话呀?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阮灯红着眼眶说了一个字,便喉咙发紧,差点将哭腔溢出来。
他浑身脱力地坐到床边,左手紧紧攥着洁白的被子,颤声回道:“我……我没有不接电话……”
“你在哪儿?”傅初霁一下子听出了他刻意隐藏的脆弱,“乖乖别哭,我现在过去找你。”
“不要,你别来找我,”阮灯吸了吸鼻子,看到旁边的被子上整齐摆放着他过来时穿着的衣物,“你去大学城那家寿喜烧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傅初霁顿了顿,似乎还在维持两人之前闹的别扭,不敢继续下一步的发展,担忧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那你过来的时候注意安全,我在餐厅等你。”
阮灯“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把脸埋进被子里崩溃地哭了起来。
他自诩是个心性善良、人缘极佳的人,即便不擅长社交,却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哪怕是对待石松川,他也从未做过恋人失格的事情。
昨晚的性事将他平静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男人的出现令他陷入无解的死循环当中,他又恨又怕,却完全理不清混乱的思绪,找不到哪个疑虑才是矛头所在。
阮灯哭得眼睛酸涩无比,不得不把脸从被子上抬起来,手机屏幕的荧光刺得他眼睛胀痛,而桌面上的微信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石松川作为他的恋人,他消失了整整一天,石松川却没有发来任何关心他的消息,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石松川说“想吃寿司”的那天,在这之后两人就再无其他联系。
回想起男人的种种话语,阮灯很快将嫌疑目标锁定到石松川身上,他的眼睛浮上触目惊心的红血丝,还没来得及推理昨晚的遭遇,手已经先大脑一步,将石松川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阮灯刚下出租车,傅初霁就从门口迎上来,牵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他:“灯灯,没什么事吧?”
阮灯的鼻腔瞬间涌上阵阵酸涩,他强忍着想哭的冲动,红着眼眶摇摇头:“没事,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