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
想必刘巧鸽先他们一步到家,到后院书房跟相公秦承业商量去了。
俞善站在熟悉又陌生的院子里,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当初父亲俞秀才突然病逝,后来母亲改嫁,姐弟分离,不过一年时间,她的家就分崩离析。
如今,她终于又回来了。
俞善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一转眼就看见俞信抱着自己的小包袱,拘谨的站着,有些不知所措。
俞善笑着揽过俞信:“信哥儿,你还住在西间怎么样?那是你原来的房间,还有印象吗?”
俞信摇摇头。
俞善牵着俞信的手,推开西间的门,忍不住目瞪口呆——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真正的家徒四壁啊。
“怎么会这样?”
俞善简直惊呆了:“你房里的寝具、书案呢?怎么连书架也不见了。”
那些都是俞信四岁开蒙的时候,俞秀才特意请人做的。
俞信低下头:“都被搬去老宅那里了,大伯母说,一家人不分彼此,东西放着也是白给虫蛀。之前,三叔家的智哥儿开蒙的时候,把书案书架都搬到智哥儿房里了。”
俞信没说的是,他和长房的三个哥哥挤在一间屋里,这几年连张纸都没有摸过,当初倒背如流的开蒙学问,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他怕说出来,会让俞善失望。
俞善沉着脸,把每个房间都打开看了一遍,还真是什么都没留下啊。
她的房间也一样如蝗虫过境,只剩下一张光秃秃的百花楠木拔步床,连床幔都不见了,其他妆台、书案等用具同样是不知所踪。
想也知道肯定不是被卖,就是被老宅人私自拿去用了,这三年时间估计也糟蹋的不成样子,俞善想想就一阵恶心,真是宁可一把火烧了,也不便宜那帮蝗虫!
想必如果不是这张俞秀才专门为女儿打的拔步床太过庞大,也不能幸免于难。
某种程度上,俞善猜对了。
这张拔步床又名千工床,当初花了三年时间才做好的,至少也值几十两银子。
孙氏和吴三婶都想要,争执不下,老宅又实在没地方摆,这才“便宜”了俞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