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凉如水,浅浅的淌了一池的清波。
隐霄楼中央那株巨大的松树之上,许岙挑了一根尤为粗壮的枝干,盘膝而坐,身侧放着一坛开了封的酒,时不时抱着酒坛子一口复一口的饮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闵槐烟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情景。
“我揣度着你估计有问题想问,就没去睡,这不,果然来了。所以说,本公子还真是料事如神……”
闵槐烟刚刚到,许岙便头也不回的招了招手,拍了拍那只酒坛,笑道,“喝不喝?”
“你倒是挺能喝的……”闵槐烟随意的靠在树干上,微微垂着的脸被掩藏在松树的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嘿嘿,我这不是闲来无事吗,好不容易辰辰回来了,结果却老是围着你转,都不怎么搭理我。本公子也是孤独寂寞,无可奈何,只能找些酒来消遣消遣喽……”
“告诉我,四年前,有关小师弟的事。”闵槐烟抬起眼看过去,目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松针,定格在蜉蝣阁的一侧窗户上,窗户里,是他的小师弟。
他派人查过,自家小师弟是在两年前遇到自家师父的,但栎阑在四年之前便已登基称帝,掌控了西境。那么中间的两年,自家小师弟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又藏到了哪儿才能躲过栎阑的追捕,还有,明明在栎阑身上的天妇罗毒又是如何出现在小师弟身上的……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那中间空缺的两年脱不了干系,对此,闵槐烟很好奇。
“我记得,这件事儿跟小师弟说的扶梧阁任务没什么关系吧?”许岙微微眯起了眼,偏过脸看向他。
“小师弟中了天妇罗,你知道的对吗?”没有回答对方的疑惑,闵槐烟反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知道又如何……你还能找到解药不成?”闻言,许岙抿了抿唇,眼里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些,语气也带上了些沮丧,一扬脖子又灌了几口酒下去。
他白日里见到祁濡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额头上那一枚妖异的血莲印记。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直接上前拉着祁濡辰问个明白。
“不能……但我想知道,小师弟是如何中毒的。”
“你不是扶梧阁的掌门人吗?怎么……连这个都查不到?”
许岙又灌了一口酒,随口道出了闵槐烟的身份。
祁濡辰信任闵槐烟,对他的身份毫不在意,所以至今都不知道自家师兄就是自己口里那个牛逼哄哄的扶梧阁的掌门人。但许岙不同,他对每一个出现在祁濡辰身边的人都很在意,尽可能的了解那些人,并以此来排除可能会伤害到祁濡辰的人。
毕竟,兄弟阋墙、父子反目这种戏码他可是看的太多太多了,他不想让这些事再一次发生在祁濡辰的身上。
“我扶梧阁想查,自然查得到。只是,既然有你这么个知情者在这里,我为什么还要白白浪费力气去找其他人呢?”
“知道是知道……但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会告诉你呢?”许岙抬起头,一双凤目隐隐有暗光流转,无端的带起了几分危险的气息,全无白日里的吊儿郎当。
“你会的。任何对小师弟有利的事,你都会做,不是吗?”
闵槐烟站在松树的阴影里,微笑着与前者对视,语气十分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