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日?”
“。。。明日。”明日?明日,明日。今日!
桦绱在不知绕着寝室转了第几个圈圈后,终于一顿脚。有了,转身小脸端着严肃,忽的对小城子疾声喊道:“把衣服脱了。”
一旁快被桦绱绕晕过去的城公公听完后没反应过神来,歪着脑袋神情呆傻的又问了声。莫不是他刚刚走神,听岔了话也未可知。
可当他敛声凝神、屏息关注的盯着桦绱重复又说了这五个字后,虎躯一震。爪子不争气的攥紧领口,表情如同将要受辱的清白闺秀一模一样。满眼的委屈,捏着嗓子跪地干嚎:“殿下,就绕过奴吧,奴只卖艺不卖身啊——”
小城子的这份才艺说实话在她的昭阳殿可惜了,去梨园那必能大火的。整日抹脸唱大戏,没谱也演得出。
让急着出宫的桦绱看都懒得看一眼,板着脸催促道:“别废话,快些,本公主还得穿上那。”又跟立在那的宫女姐姐吩咐道,将小乙带过来。
小城子收了表情忙正经起来,开始脱幞头袍衫,边脱边说:“殿下,奴前日才新穿的,是干净的。”又疑惑的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去哪?”也不知殿下到底要干嘛,好端端的穿他的袍衫。这不知晓原委的还以为他刚起床呢,成何体统。
“出宫!”桦绱一手托着下巴等着,脑中规划着路线,出宫带着小乙稳妥些。但思前想后,不好办呀不好办。可是今日无论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总之她要出宫的。
“什么?殿下,您昨晚不是才出去的吗?”小城子一听惊得回身诧异道,不是玩的十分尽兴而归?喝高了在马车里就入梦,还是他喊起来小乙背回寝宫的,怎么又要出去。
“对啊,那是昨晚。但明日,就是——今日啊。”桦绱唇边含笑,那对漂亮的小梨涡越加深陷,墨黑明亮的瞳眸别有深意的一转,说着他人听不懂的迷话。她懂,有人也懂。
“啥?您这是要去哪?”殿下难道不知,她每出去一回,他们就要提心吊胆一回。长安那么大,百卉千葩、软红十丈,旖旎风光出处见,就是小半年也逛不完。不过等公主逛完长安,他们的脑袋早就分家丢于乱岗了。
“朝歌,我要去找朝歌。”桦绱随口拉她出来当挡箭牌,反正她知晓她的秘密,还总是揶揄她。
“那您将郡主殿下请进宫不就完事了?还可以小住几日。”小城子停下脱衣,开始走游说的路线,一旁的宫女也点头附和。
“不,我想去找她,出宫多好玩,还可以逛夜市。”她有些话也不能直说,进宫?也许让顾公子进宫不难,找李乾成就可以;但要怎么进东宫昭阳殿,就难了。偌大的宫廷,人多嘴杂,半大的少年日日会见未出阁的姑娘,合适吗?不若,谁来教教她可有两全的办法。
“那您大方的去告诉太子妃娘娘住冀王别院不就完了,多好。奴才还能跟您一块去。”还有兰芗、小乙哥,就像公主说的出宫小住,逛夜市,吃盛宴,这不挺好。别的不敢说,三日应该没问题。
虽说未出嫁的皇女不得夜宿于宫外、王府外,但探亲不一样。比如说端王府的郡主桦妤,能呆在她外祖母魏家,蹭吃蹭喝百日不待走的;她也之前在桦妤来长安时住过端王别院,虽然只一宿。
“小城子,机灵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果然,你偶尔还是靠些谱的。”桦绱一想这主意真真不错,皇妃不得省亲时留宿宫外,但她可以。只要是皇亲的宅院就行,真笨怎么就没想到呢。
桦绱急不可待的提裙出门,一脸雀跃,步子也欢快起来。小城子一看殿下离开欲出门,也紧随其后,走到门边才发现,衣冠不整,又手忙脚乱的理着衣衫,伸着脖子对越加遥远的桦绱喊道:“殿下,您去哪呀?等等奴才啊!”
桦绱转身扬起精绣灼灼桃花的百幅裙裾,灿烂的笑容在寒风萧瑟的冬季格外明艳,扬声催促:“你快些,再晚就来不及了,我要找母妃。”
那边兰芗带着膳房宫侍欲进正殿布菜,殿下才醒错过膳点,此时摆膳席。走到门口,看到宽衣解带有伤风化的小城子匆忙出来,狼狈的追着前面走出三十几米远的公主殿下。他这干嘛呢?青天白日的。兰芗一脸看啥子的眼神瞅着手脚并用理整衣衫的小城子,对面去喊小乙哥的宫女带着小乙立在石阶下方掩嘴偷笑。
桦绱倾其所学对她母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加软磨硬泡,还附带撒娇卖萌,总算将她母妃弄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允她五日,明早出宫。
“明早?母妃今晚不行吗?”明日,明日岂不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