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帕子擦了脸,摸了鼻子,揉了脸,喷嚏的瘾过去了,福福一抬头,迎着晨光,就见德正站在那里,人扭过来,正这边看。
额,这下,丢脸丢大了。
福福支支吾吾刚要开口,德正就又回了头,那低沉的声音伴着扫帚扫雪的窸窣声,就传了来,“天冷,你回去吧。”
“那我家去了。”福福也不客气,刚这喷嚏打的,福福也不好再当街站着。
说完,人就拿着扫帚,要回屋,还没来得及扭头,家里狗子就窜了出来,绕着福福就开始转悠,呲牙咧嘴的摇晃着尾巴,脑袋钻进雪地里拱着,然后撒欢打滚,满身都是雪水。
刚要叫了狗子家去,就见狗子愣愣的头都不回,冲着扫雪的人,就跑了过去。
爪子雪地里走,早就全是泥土,脏兮兮的,而且上来就去扑人,爪子扒着人衣裳,身子也蹭着人,眨眼之间,衣裳就沾了泥土,湿答答好几块。
等福福反应过来要去拉了狗子家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德正身上全是泥巴,狗子还在他跟前转悠个不停,爪子扒拉着人衣裳,前前后后的不放开。
没法,福福只好吹了口哨,想着叫了狗子家来。
哨音刚吹响,家里狗子就又撒欢的扭头跑了来,冲着福福,那浑身淌在雪地里的泥巴样,本就黝黑锃亮的毛发,越发显得光亮。
那狗身上雪水光亮,日头又照着,更是点点闪着亮光。
一跑,水珠点点飘在空中,飞起又落下,这还不算,刚跑了两步,眼瞅着要到福福跟前,狗子忽然停住脚,站着就摇头晃尾起来,甩着身上的雪水,更是洒了福福满身都是。
甩了这几下,浑身瞬间就干净了不少。
皮毛光亮,黑黢黢的闪着光,狗子如今个子大了,也胖乎了许多,那油光的毛,如今根根直竖,光滑顺溜。
狗子扑到福福身上,爪子虽还沾了许多泥土,但到底干净了不少,福福就弯腰手上攥了个雪球,甩手往屋门口方向一扔,家里狗子嗖的一下就跟着跑了过去。
这下,福福跟在狗子身后,也家来了。
两个屋子那翻动书卷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但听入耳,却格外舒坦。东屋的益哥在翻书诵读,书桌上放着热茶,朝阳从窗子射进来,照了半边屋子,福福轻轻推门,伸手摸了摸炕,热乎的,屋子也不冷,正合时宜。
西屋几个小丫头们,动静就大了许多。
水灵口中默背着文章,柔儿在写着大字,苗苗低头垂眉还闭着眼,口中不住的嘀咕着,那文章诗句,总是要记牢在脑子,丝毫不懈怠。
年三十的上午,生了许多年滋味,却也多了不少书卷气。
福福悄悄上了炕,坐下,然后翻开一早就看的书卷,摊开,细细看了起来。
那柔和的新年的光,照了下来,洒了她半边身子,暖暖的。
屋外,随着日头升起,也越发热闹起来了。